但這半個月來的朝夕相處,童敏只是覺得自己得仗義,別壞了姐妹的事。

至於什麼事,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主管喘了好半天,才對童敏說:“你不知道去四樓嗎?”

農民建的樓,為了省地方,五層樓只有兩個洗手間,一個在四樓,一個在一樓。

當林靜雯從洗手間出來時,主管就在門外等她,還如平常的關懷:“拉肚子嗎?是著涼了嗎?來,這感冒吃兩顆!你要不今天,先休息,就別工作了。”

但這些話聽在林靜雯的耳中,卻跟以前,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她接過藥,緩慢上樓,在充當宿舍的四樓停下來,隱約就聽見主管在罵一樓的人。

為什麼要罵人?

一樓的那幾個老在打牌的人,他們的責任是什麼?

林靜雯只覺得混身發冷,之前有多熱血,現在她就有多驚恐。

因為主管認為她拉肚子病了,所以給她做了麵條,還加了個荷包蛋。

想著其他人,必定跟往日一樣,肩膀挨肩膀在三樓坐在地板上,吃著無油少鹽的健康水煮青菜和米飯,林靜雯捧著麵碗,淚水默然滲了下來。

主管很滿意林靜雯的感動,輕撫著她的頭髮:“沒事,好好養病,好了之後接著努力,你一定會成功的!”

坐在重疊的行軍床上鋪,林靜雯捧著麵碗,點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主管陪著她,她慢慢地吃著面。

兩人都是一身的汗水。

炎熱的天氣,沒有空調,連風扇也得整個房間六人到齊,才能開啟,混身大汗在所難免。幸好這農民樓的窗戶上,裝了紗窗防蚊,於是在這中午的陽光底下,就能看到不時蚊子,在紗窗外盤旋著,爬附在上面,努力尋找著進入的空隙。

用力嚥下一口麵條的林靜雯,看著那些蚊子,看見的是,之前各式的自己。

她努力吃麵條,然後躺在單薄的床板上,讓自己儘快入睡。

黑夜,總是會如期而至,當呼嚕和蚊子的振翅聲都顯得刺耳時,夜已深了。

睡了一天的林靜雯,躡手躡足翻下了上鋪,她捂著童敏的嘴,輕輕搖醒她:“陪我去洗手間,我有點暈。”

“得了、得了,煩!”童敏沒好氣拍開她的手,但倒是麻利地起了身。

林靜雯對她說:“你穿好衣服,啊喲,蚊子毒得很,聽話!”

童敏嘆了一口氣:“姐們,我他媽的,我能弄死你嗎?得得,我怕你了,我穿,我陪你尿個尿,你恨不得要我裹上秋褲,這什麼人嘛!”

兩人摸索著出了房間,童敏想去開燈,又被林靜雯拉住:“別!”

“你這是黃皮子上身還是咋了?咋那麼多毛病呢?”童敏很無奈,一邊罵著,一邊陪著她摸黑往樓下去。

去到一樓,林靜雯推開洗手間的門,看了看裡面沒人,那幾個打牌人的房間,也傳出了呼嚕聲。她壓低了聲音,對童敏說:“我們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