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雯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她不再為難了,自己還為什麼要留在這個城市呢?

跟她相約的他,都當了逃兵了,她堅持的意義,又在哪裡?

“嗯,那我明天過去。”她應下了表姐的請求。

林靜雯現在第四學年,大家都在找工作,所以是否回校,倒管得不是太嚴。

“你沒什麼事吧?“表姐終於聽出不對來。

林靜雯再一次拭去眼角的淚:“能有啥事?我一會坐公交車過去。“

掛了電話,她失魂落魄走出了越秀公園。

公園邊上也有低矮的房子被手腳架圍起來,在粉刷著外牆;

她走過的馬路,也有擋住不讓通行的車道,用機械修補的。

沒有什麼生長的城市,她只感覺到吵鬧。

表姐比她大了近十歲,高中沒讀完,就跟姐夫出來廣州。

打拼了這麼些年,在番禺那邊,租了一個小小的店面,賣著菸酒雜貨。

林靜雯到了番禺之後,沒有告訴表姐,龍華之行的驚險;

也沒有告訴表姐,自己求職的不順。

表姐並沒有可以幫她留在廣州的能力,也許對於表姐來說,找一個看得過去的同鄉,然後一起進廠做工,千方百計省錢,然後開個小店,把孩子養大,孩子長大後,也找一個差不多說得過去的伴侶,再開個小店……就是一生。

林靜雯從來不想要這樣的人生,但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方。

她只是想逃,逃離這曾戀戀不捨的城市。

也許就在幫完表姐的這個忙之後。

這天林靜雯獨自守店到晚上九點,就像前幾天一樣,下了拉閘門,準備回表姐家裡休息。

番禺比起廣州天河、海珠、荔灣、越秀那些區域,更有煙火氣。

特別是大石這邊的街區,到了晚上這時間,很多燒烤店,巷頭街尾都見。

茴香和孜然的味道,瀰漫在夜晚燥熱的街道里,極為誘人,她吸了吸鼻子,很香。

但她沒有停步,畢竟從廣州坐車到深圳龍華,她都不捨得買一瓶水喝。

在小區門口,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那個,那個是你嗎?林靜雯?我、我是石樸啊!”

她都幾乎不記得他了,還好他那帶著濃厚鄉音的普通話,讓她一下子想了起來。

石樸就在小區門口的燒烤檔,和同鄉的李建南一起,叫了十串羊肉,還有兩瓶啤酒,消磨著這個夜晚,而無意間看見了林靜雯,石樸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試著拔通了她的電話。

他站起來,一米八幾的個子,剛剪過的板寸頭,乾淨利落。

就在燒烤檔邊,石樸衝她揮著手,笑得燦爛。

在路燈下,他那雪白的八顆牙齒,有一種感染力,讓她不知不覺,嘴角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