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更天時,月黑風高、四野悚寂,一艘飛行靈舟緩緩駛出搖光峰,向著坊市金玉樓行去。

在路過大金子那日被抓的山丘時,端坐雅間的巫塵只覺一陣冷風襲來,整個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一種不祥的預感也籠罩心頭。

這條路,他在過往的年月裡,走了無數回,可謂是駕輕就熟,自然不存在畏生的可能,所以,他本能地撩開窗簾,將目光向下方的林叢探了探,凹陷的雙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在流轉。

連日來,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加之白日遇到的一堆煩心事,他的心情無比的糟糕,只盼著早點到達金玉樓,早點弄死墨昀、搶了他的玉髓。

“那是?”視線所及,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從一根樹杈上一閃而過,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巫塵知道那是幾日前逃走的靈猴二金子,眼中也立刻閃過一道靈光。

“停下!”一聲厲喝,喝止了靈舟,巫塵立刻從雅間中走出,靈識四散出去,當即定位到了在林中穿行的二金子,心中的煩悶也立刻拋諸腦後。

隨行的幾個靈玄期的弟子見狀,有些不解地問道:“師尊,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停下了?”

巫塵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怒道:“難道你們幾個是睜眼瞎嗎?一個靈猴從靈舟下方跑過,都沒有絲毫覺察嗎?”

被巫塵冷聲訓斥,一眾弟子連忙低下頭,齊聲回道:“師尊教訓的是,我等定然謹記在心。”

“嗯。”見他們還算恭敬,巫塵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用著頗具威嚴的聲音,說道:“你們幾個立刻下去將那個孽畜替為師抓來,若是有任何閃失,你們提頭來見。”

“是!”幾人應了一聲,立刻跳下飛舟,並按著巫塵所指方向,御劍急速追去,不多時就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巫塵則端坐在甲板上的搖椅上,一邊品著茶,一邊用靈識察看這邊的戰況,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他看來憑藉幾個靈玄境的強者足以抓住那個畜生。

可一杯茶未下肚,他臉上的淡然也煙消雲散,因為那靈玄境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就在他疑惑之際,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慘叫,驚得他直接從躺椅上跳了起來。

由於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他立刻取出傳音令牌,連續呼叫了幾名弟子沒有反應後,巫塵的臉色也陰沉到了極點,直覺告訴他自己的愛徒已經遭遇不測。

除去已經叛逃魔族的柳江,這些人都是他搖光峰的精銳,若是他們再有個好歹,搖光峰只怕會斷了傳承。

想到這,他在交代餘下弟子幾句後,立刻御空而去,無論他是出於對搖光峰傳承的考慮,還是出於對搖光峰地位的考慮,都不敢讓這些人有任何閃失。

千米之距轉瞬即到,他靈識四散開來,依然查不到弟子們的蹤跡,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

“散!”

巫塵大手一揮,林間的濃霧,也被一袖扇開,視野漸漸開闊,林中的景象也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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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光所及依然不見任何人影,靈識查探時也察覺不到絲毫的異常,他不禁皺了皺眉,但弟子們生死未卜,他也不能耽誤過多時間,只能緩緩降落下來,到林中一探究竟。

腳尖剛落地,四下的濃霧再次向著他聚攏而來,一種森寒可怖的壓迫也順著濃霧的湧動,如山嶽一般轟然落下,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巫塵怒問一聲,屬於化靈境強者的氣息也四散而出,周遭剛剛圍攏的煙霧也瞬間被其震開,方圓數丈之內的草木都被這氣息絞成了齏粉。

見沒有任何人回話,巫塵如鷹隼般的目光也死死向著四周掃視著,雖然四周看著平靜如常,但直覺告訴他越平靜越危險,何況他也從空氣中察覺到了幾分血腥氣,若是他所猜不錯,自己的弟子們已經遭遇了不測。

“難道閣下只是一個無膽鼠輩嗎?”

巫塵面色不善地將四周打量一番後,再次發問道:“敢在我們天星門的地盤造次,想來閣下也不是一個善類,若真有膽識,就請現身與本尊一戰!”

話畢,周遭的煙霧越發濃郁了幾分,風比來時也猛烈了少許,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巫塵縱橫東河國多年,自然不會被這種小場面驚嚇到,枯老的身軀猛然一震,就將湧動的煙霧震散殆盡。

“天星門的大長老果然有點膽識,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囂張的底氣。”就在巫塵打算第三次發問時,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頗具威嚴的聲音。

聽其語氣稍顯年輕,並不是什麼隱世的高人,巫塵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儘管他的靈識沒有捕捉到說話人的方位,可直覺告訴他對方不敢現身,就意味著有著忌憚的東西,那毫無疑問應該是他化靈境後期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