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雨搖頭。

“提了,沒用,不肯走。”

路非斤也只能嘆氣。

“老一輩就這樣,不願意離開故土。”

火鍋咕嘟咕嘟地冒泡,空氣裡都是辛辣的味道。

宋時雨和路非斤吃到晚上八點,散了夥。

路非斤忽然問:“對了,柳江霖已經離開永城了,你知道嗎?”

宋時雨這兩天一直忙得沒有時間注意柳江霖,忽然聽到路非斤這麼一說,有些詫異。

路非斤說:“我跟邊斯語聊天的時候,聽邊斯語說的,柳江霖有一個臨時拍攝,離開了。”

“哦,我跟她之間沒有聯絡。”宋時雨神色淡淡,又問,“你和邊斯語什麼時候聊的天?你跟她熟?”

路非斤:“之前碰上了,就聊了聊。”

“哦,這樣。”

宋時雨回了酒店,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他媽一直在催他回去工作,但他一直沒走。這自然不是因為柳江霖,雖然說兩個人住在同一家酒店給宋時雨帶去了些期待,但在宋兵進了醫院以後,宋時雨就已經沒什麼時間去想柳江霖的事情了。

他一直沒走,是因為有幾個關鍵的人還一直沒來。

這件事不解決好,他不放心走。

一早,電話忽然響了。

電話鈴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一隻手揉自己惺忪的眼睛,另一隻手去拿手機。

手機螢幕上顯示著陳桑平三個字。

他還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疑惑:陳桑平是誰?

過了兩秒他才想起來,陳桑平是他託路非斤找來的護工。

這麼早打電話,難道是醫院那邊出了什麼事?

宋時雨是跟陳桑平說過,如果醫院那邊出了什麼事的話,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他接通電話。

“喂?”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好一點,不那麼帶著“起床氣”。

“宋哥,有兩個人過來,說他們是、是您父親的老婆和孩子。”

陳桑平的聲音有點小聲,好像這個電話是偷偷地打過來的,還有些緊張。

宋時雨的睡意瞬間就抖了個乾淨。

對方終於來了。

宋兵出事,成了個植物人,這件事不僅僅是他和他媽的事情,別忘了,他還有另一個事實上的老婆,另一個事實上的兒子。

宋時雨囑咐:“盯住他們,不要讓他們有任何舉動,等我過來。”

也許是他的語氣聽上去過於嚴肅,陳桑平立即應了一聲,說:“好的!”

聲音乾脆。

宋時雨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刷了個牙,又弄了一下頭髮,把自己倒飭得能見人了,才去醫院。

這是宋時雨第一次見他們。

宋時雨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時,也曾產生過要去見一面對方的衝動,但最後他忍下了這個衝動,因為他覺得如果去見那個人一面,是對他母親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