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兒狠狠盯著她,庶女出身的人,跟奴婢有何區別?還妄圖跟她平起平坐,簡直笑話!

若是以前,楊氏哪敢跟她說半個不字?

可今天,她挺直腰背站在門口,直視著薛琳兒,絲毫沒有退讓。

庶女?妾室?

她前半生都在嫡母的淫威下戰戰兢兢,連嫁人這種終身大事,也不過像個物件一樣被送出去,進府後,為了讓日子好過些,她幾乎對每個人笑臉相迎,更是想盡辦法討得薛氏歡心,卻還要備受薛琳兒的打壓。

她忽然就倦了。

“薛琳兒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楊靜怡再也不會任你擺佈,你若不服,咱們大可去夫人面前討個說法!”

薛琳兒冷笑:“這可是你說的,回頭被姑母趕出去的時候,可別抱著本小姐的大腿哭求!”

這馬車的座位太硬,她躺了半天,只覺渾身難受,素手一伸,對霜降等人道:“衣服拿來!”

也不管衣服半乾,她快速穿戴整齊,就要去找薛蘭,臨下車,又回頭輕蔑的看著楊氏道:“自作孽不可活,守孝的正妻不能趕走,小妾可沒這規矩!”

楊氏心中一動,面上卻沒顯,其實她也在賭。

不管這兩天夫人對薛琳兒的態度如何,她們是親姑侄的事實都不會變。

薛琳兒慣常會撒嬌賣痴,少不得要在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再加上她臨走那句話,莫非自己判斷錯了?

可事已至此,再讓她去跟薛琳兒道歉斷不可能,想起剛才顧清悠面對宋成業的硬氣,她突然也釋懷。

就算被趕出府去又怎樣呢?

她雖沒什麼本事,卻有一手好繡活,哪怕去做個繡娘粗茶淡飯,也好過每天如履薄冰仰人鼻息的生活!

薛琳兒故意在門口磨蹭一會兒,見她根本沒有追上來求饒的意思,氣的拂袖而去。

衣裳還沒幹好,出門便被北風颳個透心涼。

她縮著脖子跑進前面馬車,卻見宋成業正好好坐在裡面喝茶,心裡對楊氏更恨一層,這個賤人,竟然敢騙她?

“夫君,原來你在這啊,楊氏怎麼跟我說你在忙?”

顧清悠挑眉,張口就上眼藥,該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宋成業卻不答,小心看看薛蘭臉色,問道:“你不好好休息,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薛琳兒剛受了氣,聞言立刻癟起小嘴,委委屈屈的說:“楊靜怡她們合夥欺負琳兒,說馬車太擠,人家衣服還溼著,就被趕下來了。”

顧清悠聽得稀奇,嘖,用波稜蓋想都知道楊氏她們不可能更不敢這麼做,這人可真會告黑狀。

宋成業撒謊被抓個正著,心裡正虛,摸摸薛琳兒衣角,入手果然潮乎乎的,便信以為真,怒道:“她們好大的膽子!你等著,夫君這便為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