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個新奧蘭多人,但在經歷轉變之前,他肯定是來自與莫德雷德不同的種族,最起碼可以確定不是擁有純正血統的埃西特人。

男子異常的面板便是遭受詛咒的最好證明——遍佈全身的灰色斑點。

少數沒有感染的地方呈現出米黃色,而非一般的蒼白膚色。

面對這名可能的敵人,莫德雷德立馬繃緊了神經。

但仔細一想,眼前的這個男人既沒有露出那種原始的野性,也並非一副頹敗沮喪的模樣,和先前遇見的那些傢伙截然不同。

莫德雷德還注意到最明顯的一處區別:陌生男子的骨架挺拔而結實,有著一雙寬大的手掌,和一對嵌進蒼白麵孔上的銳利雙眼。

而且對方雖然語氣溫和,但也同樣在用一種謹慎的態度,仔細審視著莫德雷德。

僵持了大約一分鐘,莫德雷德終於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不管你是誰,能遇見你我真的太高興了。

剛開始我幾乎要認為這裡的人,要不就是處於垂死的狀態,要不就已經完全瘋掉了。”

“呵呵,我們可不只是垂死這麼簡單。”男人的回答帶著輕蔑的哼聲。

“為什麼這麼說?”莫德雷德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對方的頭髮上。

“因為我們早就死透了。”

莫德雷德沒有繼續說話,他思考著怎樣跟眼前這個大漢套近乎。

“歐克利”這個怪異的字眼,對他來說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男子讓人哭笑不得的頭髮一樣。

“你應該不是埃西特人吧?”

男子搖搖頭。“我叫愛德華,來自鬱金香公國。才來到新奧蘭多不久,這個墮落與瘋狂之地——更確切地說,是罪惡肆意滋長的地獄。對了,同樣很高興能認識你。”

“鬱金香公國?”莫德雷德表示有些懷疑。“根據神之祝福的傳言,詛咒應該只會影響到埃西特的人民才對。”莫德雷德說著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腐朽木屑,卻忍不住因為腳趾的刺痛而皺眉。

現在他全身沾滿了爛泥,並且散發出新奧蘭多那股令人反胃的惡臭。

“鬱金香是個人種繁多的國家,歐克利。埃西特人、默比修斯人、泰歐人,你全都可以找到。而且我……”

“該死!”莫德雷德低頭一句咒罵,打斷了男子的話。

愛德華眉毛一挑:“怎麼了,歐克利?被刺到什麼很痛的地方了麼?

不過,我想在這裡待久了,沒什麼地方是不會痛的……”

“我的腳趾!”莫德雷德邊說邊一瘸一拐地走過光滑的青石板路。

“真是件怪事,我只不過跌倒時踢到了一下,但痛覺卻絲毫沒有減退。”

愛德華哀傷地搖搖頭道:“歡迎來到新奧蘭多,歐克利。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你的身體當然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自行恢復。”

“什麼?!”莫德雷德跌坐在愛德華的腳邊,腳趾尖銳的痛楚持續不斷地傳到他那緊張的神經。

“每一次的疼痛,歐克利。”愛德華低語道。“每一次割傷、每一處撞傷、每一塊淤青、每一種疼痛,都會永遠伴隨著你,直到你因為難以忍受而陷入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