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正在落山,天邊的雲彩火紅絢麗,倒映在河水中,靈動而夢幻。

每日一次的祭祀結束,有人繃不住表情,嗚咽著哭出聲,周圍的熟悉人紛紛安慰。

朱堯挪動腳步,最終又收回邁出去的腳,裝作沒看見一樣,悄悄遠離了人群。

徒步遷徙,前往陌生而未知的地域,遭遇的危險複雜多變,令人猝不及防,一週下來,減員不可避免的產生了。

第一名減員在出發後的第四天,一名婦女躲著眾人去河邊洗澡,等眾人驚覺少人時,只在岸邊找到了斑駁血跡和殘破的獸皮,屍體都沒找到,被野獸吃得一乾二淨。

當天晚上,部落裡最喜歡唱歌謠的老者因為淋了雨,患病而死,朱堯熬製的巫藥沒有起到效果。

第五天,眾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總算是安然度過。

第六天,遭遇斷崖,眾人不得不修改路線,繞過一側的山峰,再沿河而下,沒想到行至半路,突降大雨,山體上的石頭鬆動,掉落砸死兩人。

第七天,也就是今天,下午兩三點的時候,一個兒童貪吃野果,毒死了,現在哭泣的正是兒童的母親。

這便是原始人類在荒蠻世界的真實生活,天災、猛獸、毒物……一個不小心,就會迎接死亡的擁抱。

朱堯按了按腦袋,感受著頭髮在掌心的觸感,隱隱有些後怕,那天山體上掉落石頭,最大的那一塊正砸在他的頭頂,幸好天賦【傷害共享】起了作用,算是安然無恙。

當時朱堯整個人都是懵的,呆立在原地,不遠處的癱瘓三尸因為分攤傷害當場暴斃,化作邪惡之氣回到邪惡洞窟重新孕育。

即便如此,這兩天入睡後,依舊會反覆出現當時的場景,睡不好覺。

“阿古都大人,酋長回來了。”

新巴輕聲說道。

朱堯抬眼,見桑塔高大的身軀站在陰影中,腳下趴著兩具……兒童的屍體?

朱堯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快步走向桑塔,正要質問,就見到桑塔輕鬆的神情,彷彿卸下萬斤重擔一樣。

朱堯放緩了腳步,以他對桑塔的瞭解,屠殺絕不是桑塔的愛好,平白無故,桑塔不可能擊殺兒童後還露出這般神情。

桑塔招手,踢了踢腳下的屍體,興奮道:“阿古都,快來看看這是什麼,我都八年沒見過這些東西了。”

朱堯更疑惑了,走近後立即聞道一股汗臭和屎臭混合的味道,這味道無比的熟悉,逃亡隊伍剛逃出血顱祭祀場的時候,全員身上都是這股味道。

因為當時血顱部落把人集中在一起,數千人吃喝拉撒睡集中在狹小的空間裡,形成了這股噁心的氣味。

後來穩定下來,朱堯強制全員洗了兩次澡,才算是沒了這股子怪味。

桑塔說道:“蕪土人啊!我以為八年前的燒荒行動把他們都趕盡殺絕了,沒想到這裡還有,真是和雜草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

聽了桑塔的話,朱堯瞬間瞭然,心道自己果然是誤會了桑塔叔。

他用木矛挑翻一具屍體,見到正面,不禁眼皮微跳,居然能有人長的這麼醜。

蕪土人的眼睛細而長,呈八字型分佈在額下兩側,更像是某種蛇蟲的細眼;面部中間是鼻孔直立的鼻子,很短,正面看是個三角形;令人驚悚的是那張大嘴,佔據面部三分之一的面積,嘴角直咧到耳根,上下兩排是尖銳如同猛獸的牙齒。

手掌不合身體比例,十分寬大,長有五指,指甲增生成尖銳的彎刀形,腹部鼓起西瓜大小的圓球,腳部長滿鱗片,代替了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