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沒開化的野蠻人,一群廉價的NPC,認識的時間也短,完全沒有感情,死了就死了,活著才有未來,大不了等我以後厲害了,再回來給你們報仇,到時候剝皮拆骨,用盡酷刑,盡滅其族,為你們陪葬,算是仁至義盡了。”

抓撓頭髮的手放了下來,想通這一點,似乎整個大腦都清明瞭。

“桑塔叔,我有一個想法。”朱堯抬眼,對上桑塔的愁容,話卻怎麼都沒辦法說得出口。

想逃的話,桑塔又何必領著殘軍突襲血顱部落的祭祀場呢?

他隨戰吼部落出征,數次與血顱部落交鋒,深知血顱部落的殘忍與強大,為什麼還要回來?

戰吼部落雖然潰敗,但爛船還有三斤釘,依照桑塔的戰功,繼續跟著戰吼部落混,也比回到自家小破部落強。

朱堯底下腦袋,一塊記憶碎片突然從腦海中冒出來,清晰的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那時正值冬季,寒風凜冽,雪花飄揚,狂躁的風聲像是魔鬼嗚咽,阿古都和其餘三名小孩坐在獸皮墊子上,暖呼呼烤著火盆,望向前方的老祭司,激動萬分。

從今天起,他們就是祭司學徒了。

老祭司身材高大,鬚髮潔白,盤坐在床上,更像是一名上了年紀的戰士,然而時光的偉力終不是凡人能抵擋的,他的背部已經明顯彎曲,面上皺紋溝壑,呼吸更加沉重費力。

“咳!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學生了。”

老祭司慈眉善目,和藹地問道:“但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祭司,首先要知道什麼是祭司?”

“誰先來說一說啊?”

“我來,我來。”一個一隻眼睛青腫的敦實小男孩迫不及待地舉起手。

老祭司笑著眯起眼睛,“是二哈啊!那就你先說吧。”

“是木匠!我阿爸說,祭司是世界上最好的木匠,他們能製造出好高好高的房子,射程好遠好遠的弩箭,還有好多好多傢俱,我阿爸還說,戰吼部落裡有會動的木頭巨獸,也是祭司製造的。祭司超厲害的,我以後也要當這樣的祭司,以後我做傢俱,做一件,拆一件,拆一件,做一件,這樣阿爸就不能再打我了。”

“二哈,你的眼睛是被你阿爸打的吧?你又弄壞家裡的傢俱了。”有一名小孩調笑道。

“才沒有!我才沒有拆家。”

二哈瞪著眼睛,氣的雙腮鼓起,眾人哪裡肯信,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二哈拆家的往事。

“好吧……我只是不小心……”

二哈嘟囔著,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引得眾人鬨笑起來,房間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好好好,那我就教你木匠手藝。”

老祭司笑的合不攏嘴,似乎連皺紋也笑了起來。

“我來,我阿姆總是咳嗽,我要學習製作巫藥。”

“好好好,我傳你製藥手藝。”

“我要學習溝通圖騰神,阿爸說了,這才是祭司最厲害的地方。”

“好好好,我傳你祭祀儀式。”

到了阿古都這裡,阿古都淡聲道:“我父親說,祭司是讓人幸福的人。”

老祭司的笑容消失了,他默默看了阿古都許久,嘆道:“你以後跟在我身旁,多看,多問,多思考。”

記憶到此為止,幸福和溫暖的感覺卻瀰漫心頭。

“讓人幸福……這時候蹦出來,是想告訴我什麼?死了還不安生的傢伙!”

朱堯狠狠搓了搓臉,“我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不比你個小屁孩強?用你教我什麼叫盡職盡責?”

朱堯自語的聲音逐漸升高,最後宛如吵架一樣。

“你在教我做事啊?”

“嗯?”

聲音吵醒了一些人,他們睜開朦朧的雙眼,見祭司惡狠狠說著什麼,好像和一旁的酋長髮生了爭吵,便翻個身,閉上眼睛,耳朵卻悄悄支了起來。

“呼!!!”

一番自言自語的爭吵後,朱堯吐出一口濁氣,焦躁的感覺退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