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又是郭德強新收的學徒,介紹過後,蕭飛才知道眼前這位來頭可不小,京城廣播電臺的欄目主持人,這次是過來談合作的。

“您好!您好!”

聽說是談合作的,蕭飛的心裡也跟著動了一下。

雖說,相聲要回歸小劇場這一步走得沒錯,但是,只在小劇場裡演出,想要將相聲重新推廣出去的話,難度也同樣不小。

畢竟每場演出,園子裡最多也就能坐個三百多人,靠著這三百多觀眾打知名度,只能是老觀眾的口口相傳。

這樣別說讓相聲重新在全國範圍內火起來了,怕是德芸社創立這幾年,京城還有好些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班社還在堅持說相聲。

要是能借助廣播來推廣相聲的話,這條路倒是不錯啊!

雖說隨著時代的發展,廣播的受眾雖然比不上電視傳媒,但是,廣播也有廣播的優勢,特別是對相聲這門藝術而言。

別的且不說,單單是一個平臺的問題,相較於電視臺,其實廣播這種傳播形式更適合相聲。

一句話:相聲本身就是俗文化。

相聲是來自於民間,說相聲的大多最開始都是為了能有口飯吃才去說的,聽相聲的大多也是為了圖個樂而去聽。

這樣,才會出現穿個長褂、抹個白灰、擺個方桌、放個響木,開說了的場面。

過去的窮人們在一天勞作後,品味著用語言提煉出來的生活中的酸甜哭辣,會意一樂,或開懷大笑,能起到放鬆身心之目的即可,這就是相聲。

可如果上了電視,首先距離遠了,看不到真人,即便可以湊到電視機螢幕前,把臉貼上去看,甚至能看到演員臉上的痦子或雀斑,但和真人的距離還是遠了,而且,相聲在表演的過程當中也少了一些即興的東西。

上了電視,必然就有能說的、不能說的、不好說的、說了擔心影響不好的等等顧慮。

比方說,電視上如果說去方便一下,即使是用白話,也最多講成去上廁所、去衛生間。

兩邊都被束縛者,說的難受,聽的也彆扭,這活就不成了。

可是在小劇場或茶館裡,上廁所這三個字都已經算是高雅語言了,基本都是吃喝拉撒之類耳熟能詳的土話。

另外在小劇場裡氛圍也不一樣了,來小劇場聽相聲的,環顧四周,有一半是熟臉,常客,只要別太放肆,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因此相聲不能上電視,即使上了電視,也不是真正的相聲,而成了“雅相聲”,高雅的相聲,那它還叫“相聲”嗎?

還有一個最切實的問題,在電視臺說相聲,首先一場節目的時長問題,就已經讓傳統相聲被攔在門外了。

相聲裡的包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使出來的,也不是使出來觀眾就能樂的,一個包袱翻出來前面要經過嚴詞合縫的鋪墊,多一句少一句,甚至一個字的增減,都會對包袱能不能響造成影響。

而在電視上,根本就沒那個美.國時間讓倆相聲藝人去鋪墊,十幾分鍾就想要將一場活使下來根本就不可能,前面還沒鋪好的,就得急著翻底,那樣的相聲效果可想而知。

廣播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雖然觀眾同樣看不到演員,但是卻可以隨便說,因為廣播的受眾畢竟面窄,不像電視那麼廣,需要注意影響,多長時間都行,只要別超過了節目本身的時長就OK。

蕭飛的大腦飛速運轉,那位被稱作大鵬的主持人也在打量著他。

“郭老師!這位就是您剛才提到的蕭飛吧!”

“沒錯!”

突然有電臺的人找上門來,主動談合作,郭德強也意識到了,這是推廣相聲,推廣德芸社的一個絕佳良機。

“於清老師的徒弟,現在我們德芸社最棒的小角兒。”

蕭飛聞言,連忙謙虛:“師叔,您這是捧我了!”

好傢伙,這話說的,屋裡還有您徒弟呢,您這是高興了口敞,可也別給我拉仇恨啊!

最棒的小角兒,將您的徒弟置於何地?

蕭飛自問跟著郭德強的徒弟們沒矛盾,可都是年輕人,誰還沒有個氣盛的時候,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當真能服氣誰呢!

大鵬上下打量著蕭飛,心裡其實也在納悶,這麼好的形象跑來說相聲了?

“我之前聽我同事說起過,您的《九頭案》現在可是特別火,好些觀眾晚上場就為了聽您這一場單口。”

“可別這麼說,孩子還小,您太捧了,初出茅廬,差得遠呢!”

不等蕭飛說話,於清就主動接了過去,可不能再說下去了,本來班社裡,幾個徒弟輩的孩子就較著勁呢,真要是把蕭飛給拱上去,那不是捧,而是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