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事兒,當然了,當時也不是沒有會說相聲,能說好相聲的演員,您比如說天津有一位趙偉洲先生,那是公認的明字輩裡,最會說相聲的人,可這樣的好演員實在是太少了,矇事兒的居多,而這些矇事兒的有背景,有人脈,演出機會都讓他們給佔去了,反倒是真正會說相聲的演員,根本沒地方表演。」

唉……

相聲當初的窘況就是因為如此。

「當年的郭老師,我也不撿著露臉的說,郭老師曾跟我說過,他當初來京城,就想找個地方投靠,能有個正式的單位,每天看看報紙,喝喝茶水,按月領工資,有演出的時候,跟著一起去,他就知足了!」

這可不是蕭飛瞎編,而是郭德強當初的真實打算。

要不然,蕭飛怎麼說「我也不撿著露臉的說」呢,當初但凡能有一個單位接收了郭德強,他也就認命了。

安逸的生活誰不喜歡,混來混去就能混成個藝術家,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人們經常說,郭德強是因為看準了當年相聲的真實現狀,這才萌發出了要帶著相聲迴歸小劇場的想法。

純屬扯淡。

他要不是被逼的實在沒辦法了,誰願意搭個草臺班子,把自己混成民間閒散藝人啊!

「甭管怎麼說,京城相聲大會就這麼給攢起來了,可當時是真的非常艱難,沒有收入是一方面,還得防備著來自門內的明槍暗箭,為什麼呢?」

是啊,為什麼呢?

觀眾們也一直納悶,都是說相聲的,都是窮不怕朱紹文的傳人,為什麼主流那邊就一定要為難德芸社,置德芸社於死地呢?

「歸根結底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德芸社出現之前,全國絕大多數的相聲表演藝術家們,本來是可以安樂死的,等著相聲絕根兒,他們混一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名號,然後一起把相聲抬進博物館也就行了,可德芸社出現了,相聲突然之間又有了一條新的路,這讓某些人坐不住了,因為他們想安樂死都不行,最後只能落得一個不得好死。」

好傢伙的!

這已經算是在罵街了。

「當時郭老師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面對各方面的壓力,他能扛得住嗎?關鍵時刻都是張先生。」

話題又重新回到了張先生的身上。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大概是05年的時候,有些人湊在一起,嚷嚷著要反三俗,要抵制德芸社,各種寫匿名信,還計劃著要找個地方示威,那時候張先生做完手術,剛剛恢復,有一次記者來採訪郭老師,張先生直接擋在了前面,讓那些記者給某些人帶話,有什麼事衝著我來,我得癌症了,什麼都不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擲地有聲,觀眾們聽著都不禁愣住了。

「這是真事兒,可以這麼說,當初德芸社剛剛起步,包括剛剛開始走紅的時候,就是張先生護住了德芸社的周全,要是沒有張先生的話,現在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呢!」Z.br>

只可惜,能為德芸社遮風擋雨,能勇敢的站在郭德強面前,替德芸班主擋住外界非遺的那個老人已經不在了。

「另外包括平時對我們這些晚輩的教導,張先生也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包括我在內,像馮兆祥、、李賀傑、欒芸博,還有我

的徒弟劉筱亭,等等等等,好些人都曾受過張先生的執導,老爺子這一生收的徒弟雖然不多,但是,我敢拍著胸脯說,為祖師爺傳道,這一點,張先生是絕對做到了。」

觀眾們聽到這裡,頓時鼓起了掌。

蕭飛見狀,也連忙抱拳拱手,算是替已故的張先生,表達對觀眾的感謝。

「今天一上來為什麼說這些呢,就是想跟大家再聊聊張先生,我也不希望人剛走,大家就把張先生給忘了,老爺子愛了一輩子相聲,能站在臺上給您諸位表演,就是張先生最開心的事,咱們大傢伙呢……記住這位老先生吧!」

蕭飛說著,也不禁發出了一生長嘆,雙手合十,看著上方,默唸著張先生的名字拜了拜。

觀眾席裡此刻也是一片寂靜,有些老觀眾這會兒已經紅了眼眶。

「得了,斯人已去,大傢伙知道德芸社曾經有這麼一個歪歪著肩膀的壞老頭兒就行了,我跟郭老師可沒少被他禍害。」

呵呵!

觀眾們發出了一陣輕笑,這一點老觀眾都知道,甭管是郭德強,還是蕭飛,甭想在臺上佔張先生的便宜,老爺子從來都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蕭飛說著話,將桌子上的醒木拿了起來,口中念道:「傷情最是晚涼天,憔悴斯人不堪憐。邀酒摧腸三杯醉,尋香驚夢五更寒。釵頭鳳斜卿有淚,荼蘼花了我無緣。小樓寂寞心宇月,也難如鉤……」

啪!

「也難圓!」

觀眾們還在想著張先生,都忘了刨蕭飛的定場詩,蕭飛也沒有調侃大傢伙。

「今天咱們接著說這一段單口相聲《神醫吳六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