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到底是誰一觸即跳(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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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相聲祖師爺的藝名就知道了,窮不怕。在下一直認為,窮不怕這個藝名是古往今來最豪邁的一個,咱窮,但咱不怕!但是反過來說,不怕的緣由還是窮,窮的叮噹響。」
「這位被我們奉為祖師爺的老同志,當年也曾在天橋撂地說相聲,號稱天橋八大怪之首,聽著挺厲害,實則也是個苦哈哈,要不然怎麼能叫窮不怕呢,光景好的時候一天能賺幾十個大錢,光景不好時,連一個大子兒也賺不了,總是處於顛沛流離的狀態。」
「生活困苦,社會地位也同樣低下,我小時候曾不止聽一位老先生說過,相聲在舊社會是下九流,跟乞丐一樣。」
「那下九流都有哪些行業呢?有道是‘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流剃頭,六吹手,七戲,八街,九賣糖,,相聲演員把自己和京劇等戲曲演員一同歸入戲子行列,但是撂地說相聲的,怎麼有資格跟正經在戲園子裡演出的京劇演員平起平坐呢?」
「說白了,相聲演員說自己是下九流,都屬於高抬自己,就連當街要飯的都比我們這個行當尊滾,這可上哪說理去。」
「相聲演員的地位低到什麼程度,我再給您舉個例子,說相聲的賺了點兒錢,想去逛窯.子,見了窯.姐兒都不能說自己是說相聲的,要不然還得被窯.姐兒瞧不起!」
「要是熟客,被窯.姐兒識破了身份,那見了面,就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姐姐,,地位之卑微,可見一斑。」
「後來相聲有了發展,能去茶館甚至劇場演出了,演員的地位依然可憐。那個時候,相聲演員的開場一般都要自輕自賤一番:今天我們小哥倆伺候爺您一段相聲,小的就是爺您肚子裡的歡喜蟲,逗您一樂,您呢就拿我們當個小貓小狗這麼養著……然後才能接正活。」
「這就是舊社會相聲演員生存狀態最好的寫照,卑微,卻偏要逗人笑。」
「別人都看不起,相聲演員自己看得起自己嗎?」
「我小時候,曾聽過不止一位經歷過舊社會的相聲老前輩吐槽過,聲稱相聲演員,那是憑本事,憑勞動吃飯的,怎麼就和要飯的一樣呢?撂地說相聲的,說完一段要錢跟乞丐的都不一樣,他們是手心向上託著碗,相聲演員是手心向下捏著個笸籮,如今想來,依然能體味到無盡的辛酸,這些舊時代的歡喜蟲們,在盡一切努力,把自己和不勞而獲的乞丐區分開,這也許是當時的相聲演員最後一絲尊嚴。」
「然而,更多的時候,歡喜蟲們卻只能自己作踐著自己。」
「到這裡,就該說起臭活的問題了,此前已經普及了一遍,沒想到招來這麼多前輩名家的誤解,原本只是想著還原事實,沒想到卻被當成過了為臭活招魂。」
「臭活為什麼存在,又是怎麼出現的?想來諸位前輩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早起相聲藝人大多是文盲,帶徒弟全靠口耳相傳,最終能流傳下來的好段子並沒有多少,反反覆覆地說,觀眾都會背了,誰還來聽你的?但擺明了,你不說相聲你就沒飯吃,你就得跟你最討厭的乞丐一起叫街去。」
「怎麼辦?那就只能在笑點上下功夫了,於是也就有了髒活、臭活。」
「業內把相聲段子成為‘活,,由大量男女性.暗示的包袱組成的相聲段子,自然就是髒活、臭活了。」
「封建社會對男女情.
欲的壓制是很嚴重的,在禮教的壓迫下,兩性之間的話題出現了詭異的畸形發展,一邊是衣冠楚楚的文人階層陽春白雪,存天理滅人慾,另一邊是破衣邋遢的市井小民,下里巴人Yin.詞豔.曲不絕。」
「在畸形而受到壓迫的性.觀念下,底層聽眾對葷段子的需求是驚人的,相聲演員不說幾口葷的,根本沒人給你那破笸籮裡扔銅板。」
「可以這麼說,為了生計,所有相聲演員都必然學過髒活、臭活,幾乎每一個從舊社會掙扎出來的相聲藝人都說過髒活、臭活,髒活、臭活甚至成了傳統相聲的主流。」
洋洋灑灑數千字,蕭飛要表達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臭活不是我,不是郭德強,不是德芸社才有的,打從老祖宗那輩開始,就已經有了這些東西,誕生之處也是相聲藝人迫於無奈,在吃飯和社會良俗之間該怎麼選,傻子都知道。
另外,蕭飛確實繼承了,但是並不打算發揚,這些東西既然傳到了他這裡,他會說又不是罪,只要不拿到臺上去炫耀就行了。
何必抓著不放呢?
說心裡話,蕭飛真沒罵人,他從一開始也沒想過要罵人,只是想要心平氣和的解釋一下。
再有就是,德芸社這次確實做錯了,以後我們注意。
任誰看著恐怕都能理解,但偏偏有人非得抬槓,蕭飛這篇微博剛剛更新,到了下午,就有人對著他開火了。
誰啊?
方子洲,上來就是一句:蕭飛這個人容不得半點不同的意見,只要和他意見不和,就會一觸即跳。
怎麼個意思?
誰一觸即跳了?
一觸即跳的那是蛤蟆。
剛罵完你,這還沒幾天啊,這麼快就給忘了?
那好,我來幫你加深一下印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