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日。

品茗軒是一間茶樓。

方長最近一個月來了三次,算是較為頻繁了。

不僅因為此地茶水味道純正,還有一個唱曲的姑娘模樣可愛,聲音婉轉動聽,特別是配著她瞎子爺爺那歲月沉澱的二胡聲,讓方長驀然回憶起了一絲曾經嚮往的江湖味道。

二胡,瞎子爺爺,唱曲的貌美孫女,妥妥的標配。

不過方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然他喜歡聽曲,但也沒有和姑娘有深入交流的想法,只是單純的欣賞,還有懷念那回不去的少年意氣。

哪個少年不曾有過躍馬江湖,快意恩仇的夢想。

只不過有的人不再年輕,收起刀劍,餵馬養家,有的人至死仍是熱血未涼。

可今日,姑娘沒來,只有姑娘那唱曲的瞎子爺爺。

配合他的是另一個姑娘,雖然聲音也很好聽,卻少了幾分配合。

“這茶,怎的有些苦?”

方長坐在二樓貴賓房,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又不妨礙他聽曲品茶。

他沒有用自己縣尉大人的名頭,純純就是金子開道。

畢竟任誰喝杯茶水都用靈石付賬,打賞用金葉子,老闆也會將最好的位置留給他。

聽到方長的話,為他煮茶的茶樓工作人員,一個模樣清秀的年輕姑娘小手一抖。

“公子,這已經是我們茶樓最好的茶了,我,我……”

她緊張地結巴起來。

要是因為她煮的茶味道不對,讓這個茶樓豪客不喜歡,那東家可不會饒了她。

“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茶葉的問題,是今日的曲不對。”

方長手指點了點正在樓下大廳拉二胡的瞎子老頭,問道:

“你可知他家出了什麼事?我聽他的曲中已然有了死意。”

煮茶姑娘愣了一下,沒想到方長的藝術嗅覺這麼厲害,只是聽曲便能知道人出事了。

她左右打量兩眼,其實也不會有人來打擾貴賓房的客人。

“是孫小妹出事了。”

但煮茶姑娘還是很小聲。

“前兩天,王家二公子來我們茶樓喝茶看上了孫小妹,要她到房間裡給自己單獨唱一曲,誰不知道他安得什麼心思啊。

所以孫大爺拒絕了。

結果第二天,孫小妹就不知道被誰擄走了。

等到孫大爺找到她的時候,她被裹在被子裡,扔在巷子角落,聽說裡面一件衣服都沒有,還受了很重的傷。

孫大爺報了官,但衙門的人來看了看就沒後續了。

孫大爺為了給孫小妹看傷,這才堅持出來拉曲。

其實大家都知道是誰幹的。”

煮茶姑娘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的看了眼方長。

方長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

“沒想到安生了這麼久,還是讓我碰到了這等腌臢事,明明我沒有隱瞞自己的蹤跡,偏偏連演戲都不屑地給我演了嘛。”

煮茶姑娘不知道方長在說什麼,低著頭不敢亂說話。

“把這塊令牌給你東家,讓他派人去縣衙門一趟,把令牌交給班頭孟超,讓他帶幾個人過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