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這是方長的激將,程楷還是好氣。

他很想讓方長到長安城裡去挑個事。

他知道以方長的能力,想要惹個把人那簡直不要太輕鬆。

等到方長解決不了的時候,他再隆重出場為方長收拾爛攤子,讓他瞧瞧什麼叫做簡在帝心!

但最後程楷忍了。

他與女皇陛下的情分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畢竟十年陪伴對於修行者那悠長的歲月來說,只能算是很短的一部分。

可以說是用一分少一分。

尤其是在他對女皇陛下的真正身份有所猜測之時,他就更不想將這種情分浪費在與方長的鬥氣上。

如今的他是程家老祖,還是東東的外公。

在未來方長倒黴的時候,他還得用這情分撈他一把。

至於他為何從實權位置落到現在空有品級的清貴散官,自然是他自願退位讓賢的。

曾經金丹便能在長安佔據中堅力量,元嬰境界就是隱藏大佬,左右京城局勢。

但自從女皇陛下橫空出世,又有一界為她提供人才資源。

原本滿朝文武想用政治手段鉗制陛下,畢竟大唐遼闊,非一人能治,這不是修為高絕就能辦到的。

高高在上的人之所以能一直高高在上,無需腳踏塵埃,只因為下面受他們驅使的芸芸眾生。

因此站在上面的人偶爾也需要考慮底層的意志。

不過這種想法只實現了一小段時間。

前期他這個太子僅剩殘黨在天策府殺了個血流成河,用暴力血腥手段為陛下掃清一切不和諧的聲音。

待到天變之後,陛下打通一界,有了一界資源的人才支援。

那都是活了幾百年上千年的人精,論政務,論武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及。

如今能站在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起步便是元嬰修為,修為低了可能連旁人的一個眼神都可能承受不住。

這樣的官員又怎麼有資格站在朝堂上,和旁人打口水仗。

他也不例外。

天策府曾是開國之君遺留下來的暴力機構,但女皇陛下顯然有自己一套的組織結構,二者職權多有重合。

所以他為了不讓陛下難做,自請合併天策府,辭去長史一職。

所幸陛下也沒忘記他,專門送他入錦繡界,各種資源不要錢似地堆上。

但他終究潛力有限,千年過去,也才堪堪突破化神境界。

他不願在錦繡界浪費光陰,便請命迴歸。

再回到朝堂後,女皇大人還為他升了光祿大夫。

朝堂上下都知道他與陛下曾在微末時有過一段情分,如今時不時進宮陪陛下下棋飲茶,大多願意給他一個面子。

不過程楷沒有將這些話全都和方長推心置腹。

畢竟他和方長的感情還沒到這兒。

要不是看在方長是他僅剩的外孫女的唯一夫婿的面子上,他這會兒分分鐘將其鎮壓。

於是他挑了一些不重要的話說了出來。

“……總而言之,老夫在這偌大長安城還算有幾分面子,但是你小子別給我惹事。

看在婉晴的面子上,小事我幫你平,大事你自己來。

若你死了,老夫會奏請陛下,送我去接回婉晴。

以老夫現在的身份地位,不說將婉晴再嫁王侯,但找個合適的夫家還是不難的。”

這下輪到方長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