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侯府縱著朝臣詆譭魏攖寧,欲圖阻止她登上後位,為的是皇后的位置空懸一時,他們才有機會去操縱,終讓周令儀坐上那個位置。

相較之下,一個刑部侍郎的女兒好對付,還是綏遠侯府的好對付?抑或是左相家的好對付?答案可想而知!

高氏當即安撫了魏攖寧,叫她莫要衝動行事,還說了些基於新帝對她情深似海,斷然不會立旁人為後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

周令儀從旁聽著,不發一言,神情很是難堪。

待母親將魏攖寧送走之後,她再也忍不住推掉了手邊一個茶盞,墜落到地上發出好一聲脆響。

“儀兒……”高氏心中也很喪氣,見狀更是有些惱,“我就知道,穆兒如今當了皇帝,是不會任憑咱們揉捏的。你畢竟是廢太子的妃子,他如何肯放著自己的正妻不立而去立你呢!”

“魏氏,狡猾!”周令儀惡狠狠地說出四字。

“若非是新帝有言在先,她也不敢有此番言論。”高氏卻道,“皇后的位置便不是她的,那也只會落到綏遠侯府和相府。”

周令儀一隻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指頭都泛白了,眼瞼也因為心中極度的抑鬱而跳了跳。

“儀兒,你先別急。”高氏見狀遂上前安撫,“待你父親回來了,咱再做商議。再不濟讓新帝給你一個妃位的手腕你父親還是有的。那魏氏自己也說了,一副病軀,沒幾年好活的。”

周令儀想到魏攖寧與李穆大婚那日削瘦得像是沒剩幾口氣的樣子,比對近日見她時她的樣子,她不禁皺了皺眉,抬頭看高氏道:“母親真以為她沒兩年壽命了?”

高氏微愣了愣,道:“都說她食少納呆,非是長命之相。且不論這些,能夠想法子讓你陪在新帝身邊,總是有機會的。”

周令儀沉默了少刻,心道母親說的也有道理。只有進了宮,一切,方是大有可為。

想一個人早點去死,又有何難的?

只是,這心裡頭真是氣惱和懊悔啊!為何她要急不可耐地嫁給廢太子李繼?如若耐著性子等個一年半載的,也不至於步入今時之窘境……也不怪她,她怎知李穆會突然間轉了性,竟能行這一箭雙鵰的篡位之舉?而太子李繼,卻是那般愚蠢與不濟……

待平寧侯周放歸家之後,高氏母女果然將魏攖寧今天來過府上的事情說予了他聽。

從來不管閒事的周令儒也在場。他本欲離開的,聽得母親和妹妹說起魏攖寧之事,也留步聽了聽。

周放聽罷則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不以為然道:“她自請去皇澤寺可以,皇后立誰,又何時立,卻也不是她說的算。”

“可萬一,這若是新帝的意思呢?”高氏擔憂問。

一旁周令儒聽及此處輕笑了一下。周放看在眼裡,不禁深想了想妻子的話,一時沒有言語。

“父親,”周令儀上前,道,“若阿穆真聽了那魏氏的,放她去皇澤寺,另立左相府或是綏遠侯府的女兒為後,那往後我們的敵人,可難對付得多。畢竟,後位空懸久了,也不成體統。”

“婦人之見。”周放卻是嗤之以鼻,慍色道:“你們怕什麼?殊不知,那魏氏此番專門到府裡來與你們說這些,不正是來拿捏你們的?”

“便是來拿捏咱們侯府的。”周令儒似笑非笑開口,淡淡道,“父親還以為,她沒拿捏得了?”

“她已經拿捏了。”

他說話,總像是判官的判詞,讓人以為,那就是無可挽回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