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有一黑一白兩個頎長的身影立於山間石階路上一個轉角平臺,俯瞰山下清潭,光等著主僕二人離去,便等了許久許久。

這著裝一黑一白兩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桓王李穆和平寧小侯周令儒。

說來也是巧合。桓王李穆自昨夜開始便一直思念自己的母妃,下朝之後便決意到裨陵妃園寢拜祭,路上被平寧小侯周令儒纏上,遂一道而來了。

拜祭過高貴妃已是正午,二人都走出裨陵了,卻見魏攖寧和阿蠻鬼鬼祟祟貓了進去。

屆時周令儒本要跟進去瞧個究竟的,思慮之下李穆攔了他。

只因他瞧著魏攖寧和阿蠻身上的行頭和拿著的東西,一看就不是幹什麼好事兒來的。他怕周令儒跟過去會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便執意攔了他,儘管他自己也很好奇,魏攖寧進妃園寢究竟要做什麼。

周令儒退了一步,便說等她們出來。然後……然後看到的,便就是這樣一番景緻了。

他們一致以為,二人掉進過妃園寢的糞坑。

“阿穆,你這位王妃果真是個不安分的。”周令儒心中雖也覺得不可思議,嘴上卻免不了譏誚一句,還問:“當初說要娶她,可知她有著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李穆眉宇微蹙,沒有做聲。

“我看她身體好得很,”李崇儉又道,“只怕弱不禁風是假,短命之相也是假。如此,你怕是要悔不當初了吧?”

“表兄以為,我娶她不是真心?”李穆方側目看他,笑了一下道:“那日我輕薄了她,便是發自真心。”

聞言,周令儒一隻手在寬闊的衣袖裡握了握拳,只是臉上風輕雲淡,沒有任何外露的情緒。

“那你置儀兒於何地?”他問了一句,卻又是那麼的事不關己。

“是她先背棄了我。”李穆說罷邁開腳步,往山下走。

周令儒卻沒有跟上。

他將雙手背到身後,望向遠去那個幾近消失不見的身影,自語道:“一時興味所致罷了。”

李穆回到桓王府時,魏攖寧已在瓊華苑浴身了。

她披頭散髮把自己淹在放滿各種花瓣的水裡,還在瓊華苑前後多處地方點上了薰香。

李穆進屋,幾乎被這些雜亂又濃郁的香味給燻暈過去。

他屏退了左右伺候的女使,故意捏了鼻子道:“好臭啊!”

聽言,魏攖寧頓時從水裡抬起頭來,一臉焦急問:“你聞到了?還臭?”

李穆則是走近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摔到臭狗屎上了,不乾淨了……殿下還是離我遠點兒吧!”魏攖寧暫時不打算告訴他高貴妃的事兒。

“多洗幾遍就好。”她的謊言,李穆也不打算拆穿。說罷,他還要上手幫她洗頭髮。

“殿下還是出去吧!”魏攖寧渾身不自在。

“也罷。”李穆遂站起身來,要走。走至門口他卻又回頭,道:“適才說臭是同你開玩笑的,你別再洗了,再洗怕是要洗禿嚕皮了。”

魏攖寧不以為然,想了想告訴他:“我新得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書房桌案下的屜子裡,殿下先且過去瞧瞧?我洗好也馬上過去。”

“好。”李穆不做多想,顧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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