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攖寧讓魏家人為自己套了輛車,正欲回桓王府。這時,卻有一輛馬車遠遠地駛了來。

“是桓王。”李崇儉告訴她,“他既來了,那我便去一趟陰界找鬼帝問問高貴妃的事兒。”

“好。”魏攖寧本早就讓他去的,只是他不放心自己大晚上的在外頭遊蕩才要一直跟著。

“午夜涼亭再見。”

“……”魏攖寧本想說,就不能明日天亮了再說麼?不讓人睡囫圇覺呢!然而,李崇儉囑咐一句便消失了身形,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遠處的馬車已駛到近前,停下,下來一人,果然是李穆。

“殿下……”魏攖寧並不知他是尋自己尋到這裡來了,還是來找父親有事的。

“回這兒了怎麼也不與我說一聲?”李穆見了她自要怪怨一句。

魏攖寧噙笑,解釋道:“看離家近,便回來找父親說說話……正要回去呢!”想了想她又問他:“你可要進去?”

李穆朝魏府裡頭瞧了一眼,若有心事,終於道:“晚了,便不進去了。”

“也好。”魏攖寧本也是客氣一問,“那我們便回去吧!”

“嗯。”李穆點頭。

一路上,他都沒什麼話。想是思念亡母,心情鬱郁,魏攖寧遂也沒有打攪他,在一旁假寐。

卻說李崇儉來到陰界,見到鶴髮童顏的鬼帝,又少不得手談一局——鬼帝棋藝高超,千百年來也難逢對手,偏生不巧,遇到一個李崇儉,輸好些回了!這每一回見,自要與之切磋切磋的。

“我有一事請教帝君。”下著棋,李崇儉便問了,“停留在陽間的孤魂,無論多久,都是能現人形的是也不是?”

“這是自然。”鬼帝滿眼皆是棋局,嘴裡便隨意地答著:“便是六畜它也有形,更何況是人?”

“這就怪了。”李崇儉停下落子的手,一本正經道:“我在陽間遇見一隻鬼魂,徒能感知其靈氣,卻無論如何也見不到她。這卻是為何?”

“你先下棋。”正是決定勝負的時候,鬼帝不想聽旁的事兒。

李崇儉則是把指間白子握入掌心,撐於案前,對鬼帝道:“帝君先為我解了惑,我再落子。”

“這是陽間有人使用秘術,叫她死不能入地獄,不得轉世投胎。”鬼帝見怪不怪地說著。

“竟有如此陰毒的秘術?”李崇儉微皺了皺眉,落下手中棋子,不禁感慨出聲:“生不得好死,死不能入輪迴……莫不是恨極了?”

“你落子在此處,可就輸定啦!”鬼帝看他心不在焉,不擴音醒他一句,但自己還是興沖沖地下了黑子,不給他悔棋的機會。

“敢問帝君,是何樣的秘術啊?”李崇儉卻並不關心棋局的輸贏。

鬼帝心道無趣,遂翻了個白眼,告訴他道:“不難!無非是在人死之時將其頭髮覆面,在其嘴裡塞糠,用屍存香浸泡屍身數日,再用昆布裹屍,確保屍身不腐。如此,屍主精魂即可被永遠地困住。”

“不過,”他又話鋒一轉,“也有少數困不住,或是不能完全被困住的。他們的精魂會依託在一件物什上,不得散去。”

“那可有破解之法?”李崇儉又問。

“簡單。”鬼帝道,“找到屍身,露其臉面,拿其口中之糠,再腐之或焚之即可。”

“多謝帝君。”李崇儉道了謝,放下了一粒棋子。

鬼帝一瞧登時發現,自己又要輸了。再抬眸,李崇儉已不見了鬼影。

“無禮的後生……”

桓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