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膽子真是越發大了,”魏淵剜了她一眼,“竟連聖人也敢糊弄了?”

魏攖寧只是天真地笑。

“也罷。”也只能是這麼個結果了,魏淵不可能光明磊落到連自己的孩子也不顧。

“父親近日可有新的線索?”魏攖寧轉了話頭問。

“有是有的……”一提這事兒,魏淵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只是這查著查著,牽連出許多人來,最終又免不了查回到太子頭上。這事兒,很有些蹊蹺啊……”

“想必父親定能抽絲剝繭,尋得真相。”魏攖寧並不往深了問,卻只這一句寬慰的話。“父親,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

“也罷!你趕緊回去吧。”魏淵才打算說出來讓魏攖寧一同分析分析的話,不得不嚥了回去。

為此,他心中彷如有一股子鬱結之氣,無處宣洩。

回府一路,想著進京這短短半年自己的變化,他更有些氣餒。

都說京官難做,確是難做。曾經在地方上,不管去了哪裡,他都能做到不違本心、不虛與委蛇,誠心做事、實心待人,現如今……一件事情,他總要反覆琢磨,顧忌這,顧忌那,束手束腳的,很是拳腳難施。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他終是要入宮回話的。

“陛下,經查實,和親王所謂神仙真人,確是來無影去無蹤無從查查。微臣以為,和親王所言非虛……”

“所言非虛?”天子打斷他的話,是有些意外的。他沒想到,魏淵忙活了三日,竟然給了他這麼個答案。“魏侍郎,若是三日之期不夠你查清此事,你大可與朕呈情,朕也不是個不講理的,自能寬宥你幾日。”

“回陛下,便是陛下再給微臣多些時日,微臣怕也只能給陛下這個結果。那兩位道人,確是來無影去無蹤,無論如何也尋不到蹤跡了。微臣想,紛繁世界,無奇不有,他二人當真是那海外仙島上的神仙也未可知。”

魏淵面上從容地說著這些話,心底卻在自嘲:這樣的話,自己聽了都覺得像是個酒囊飯袋才會講出來的話。

天子沒有做聲,但也不好就此發作,畢竟,那鶴髮童顏的老神仙,和親王府許多人都看見了。他們雖不知老神仙從哪裡來,卻親眼所見,那老神仙真正是飛走的。

罷了罷了,他之本意也並非是尋根究底。魏淵這樣回他,怕也是在敷衍了事。

“周慶耀一事,查得如何了?”小事不查,那這樁大事,也該有些頭緒了吧?天子如是想著。

“陛下,”魏淵回道,“微臣愚鈍,雖知這周慶耀背後必有一股勢力,但也尚待抽絲剝繭,方知背後真相。”

天子緊抿雙唇,來回踱了兩步,又看看魏淵,龍顏頗為不悅。

“陛下……”魏淵想了想,斗膽問:“您對太子,對桓王,都是信得過的吧?”

“這於你查明真相有關係?”天子反問他。

“不瞞陛下,微臣越是往下查,發現了越多事實……”魏淵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他不敢確定,現在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但他如果不說,又恐怕晚了。

他要為自己的女婿桓王洗脫罪名,但他,也不想被某個勢力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