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這幾日吃的少,可是身子不舒服沒胃口?”李穆關心問。

“不是的。”魏攖寧搖頭道,“我自打幼時生了那場怪病以來,便吃得極少了。”

“那……吃多些會如何?”李穆又問。

“吃多?”魏攖寧發笑,“吃多不會如何,徒徒浪費糧食罷!只不過,既不想吃,我為何要多吃?”

“有理。”李穆回道。“你既吃得少,下回便讓膳房少做些。”

魏攖寧盛了兩碗老鴨湯,一碗奉給李穆,一碗留給自己。

她一邊吃著自己碗裡的,一邊還不忘叫李穆喝,“殿下前些天說要喝了補身的,我特意讓膳房燉了,您多喝些,肉也多吃些。”

“好。”想到喝老鴨湯補身這件事,李穆的心情不由得放鬆了些。可當他拿起調羹喝下第一口湯,他險些吐了出來。

齁鹹。

抬眸卻瞧見魏攖寧喝得有滋有味的,他心中自覺驚異萬分:這樣鹹,她是如何喝得下去的!?

而讓魏攖寧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聲張,而是在一剎遲疑之後將碗裡的湯都給喝進了肚裡,還大快朵頤,吃起了鴨肉來……

魏攖寧幾乎以為被自己多加了一勺鹽的老鴨湯仍然美味!但想到李穆喝第一口湯時的反應,她又否定了這一點。

他在忍耐。

他為何要忍耐?

用了膳,天也黑了。李穆浴身之時,魏攖寧百無聊賴。她來到後頭涼亭納涼,別無旁物,獨獨一壺美酒相伴。

李崇儉說她:“你今日所作所為皆是恣意。這樣快讓他知道,是否欠了些考慮?”

“往後他便是我最為親近之人了。”魏攖寧道,“最為親近之人,卻要瞞著,我該活得多累啊。”

“他非是你的父親,你的兄長,可未必能夠接受你……”

話音未落,李崇儉消失了。

李穆只隨意地穿著一襲白色寢衣便走出了屋子,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一頭墨髮披散著,浴洗過尚未繳幹,髮梢偶有幾滴水珠子滑落,頎長的身形,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緩步而來。

他走到魏攖寧身後,坐上她坐的石凳,而將她擁坐在自己腿上。

“阿寧怎一人在此飲酒?”他拿過她手中酒壺,自顧飲了一口,發現是烈酒,不禁嗔怪了她道:“烈酒傷身,你少喝些。”

魏攖寧回頭瞧見院中僕婦皆被打發了,便攀上他的頸子,微仰著頭直勾勾地看他,嬌笑道:“酒雖烈,卻傷不得我。”

她總是矜持的,從未展露過如此嬌媚惑人的姿態。李穆看得心泛漣漪,身體也為之一熱。但理智告訴他:事出反常,必有妖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