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平寧侯府在京郊的莊園已是巳時許。魏家人抵達時,已有不少人家到場,有些兒女,已經在馬球上肆意馳騁了。

兩旁樓臺一座連著一座,擺滿了茶水點心果子。居中位便是平寧侯府的。平寧侯夫人與人閒談著,平寧小侯周令儒則是端坐其中,一邊飲茶一邊看場上人擊球。

“金錘玉鎣千金地,寶杖雕文七寶球。”

“紅鬣錦鬃風騄驥,黃絡青絲電紫騮。

奔星亂下花場裡,初月飛來畫杖頭。”

總能聽到一些附庸風雅之人吟詩作對,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他們的視線,卻在場上女孩兒的身上移也移不開。

魏家人落座下來沒多久,便有年輕人往這邊走了來——他們是衝著魏清洛來的。說是上次在紫澱湖的賞春宴上便認識了,自要攀談幾句。

兵部尚書家姜遲奕、姜兆兒也在。

魏攖寧一觸到兄妹二人的目光,便只見姜遲奕急急躲了視線,倒是姜兆兒大方地衝她笑,還衝她招了招手。

桓王李穆也來了。

他向平寧小侯周令儒走去,在他身邊坐下,飲了一杯茶。他的目光環視四周,終於找尋到了魏攖寧。

“看見了?”他對周令儒道,“魏大娘子身邊那位面容姣好、姿態婀娜的,便是我與你說的,魏家二娘子魏清洛。”

“嗯。”周令儒微笑了笑,回道:“看來靚麗活潑,確是比大娘子有精神,也更俊俏些。”

李穆最初叫他把魏攖寧讓出來,他同意了,後又說魏家這位二娘子很是不錯,與他十分般配,他亦能接受。

娶誰,他都不在意,只要不是父親指的人家即可。

球場上每一局拔得頭籌者皆可獲得平寧侯府準備的彩頭。下一場的彩頭,正是一支看起來十分別致的白玉金簪。

“那簪子不錯,最適合魏家二娘子。”李穆讚許著,餿主意便來了,“聽聞魏家二娘子馬球打得好,表兄便邀她一同上場如何?”

“好。”

李穆高興是笑,對周令儒這個無慾無求的表兄很是滿意。

周令儒起身,不緊不慢朝魏家人的方向走了去,惹得多少女兒家或欣羨或仰慕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停留。

場上還有誰人家的少年郎,有他這般金相玉質、丰神俊秀?正所謂一樹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勝潘安,俊美絕倫,風姿秀逸。加之一身精緻的白袍,隨著他的虎步龍行而裙裾飛揚,更襯得他似夢似幻,彷如天子神人一般。

他走來了,目光清澈如兩汪清泉。

魏攖寧看見了,將這清泉收進眼底,心中悸動不已。

他卻在向主母劉氏施禮之後,徑直走向了二妹妹魏清洛,問她:“聽聞二娘子馬球打得好,下一場,可願與我並肩而戰?若贏了,那支白玉金簪便是你的。”

魏清洛吃驚不已,她看了看魏攖寧,又看了看母親劉氏,噙了笑問:“平寧小侯爺可是弄錯了?”

“哪裡錯了?你不是魏家二娘子,還是你不會打馬球?”

他這是何意啊?

周圍許多目光都匯聚過來,驚異之餘,瞧的正是魏家大娘子的笑話。

主母劉氏衝魏清洛輕搖了一下頭,示意她不能接受平寧小侯的邀請。

魏清洛看見了。她一向聽母親的話,可這一次,她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