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殿下都與我父親說了些什麼?”

“他叫你父親明日一早別去上朝,只管去侯府拿人。屆時平寧侯在朝堂上也顧不得家中之事,再有他這個四皇子出面,定保證你父親不會空手而歸。”

“他這是打算跟平寧侯撕破臉?”魏攖寧聽了深感意外。

“年紀輕,莽撞是莽撞了些。”李崇儉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他如此做,能解了你父親眼下的難處,卻是好的。”

魏攖寧不予評說,心想:是莽撞還是大智若愚,且行且看。

翌日,魏淵當真帶人到平寧侯府要人。

直球出擊,是對平寧侯府的宣戰……亦不是宣戰——魏淵從未想過與誰作戰,他所追求的,始終講的是一個“真”字。

平寧侯夫人高氏自然是要將他擋在侯府外頭的。

“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可你也不睜眼瞧瞧,你要擅闖的是何人的府邸!?捉拿案犯?哪來的案犯?我平寧侯府世代忠義,何曾受過誰人這般構陷?”

她憤怒極了,再不能以平和的姿態對魏淵。

她又疾言厲色道:“侯爺此時在朝堂議事,爾等宵小竟要擅闖侯府,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你當我殷嶺高氏是好欺負的?今日你的人若敢踏進我侯府門檻半步,我定要以誥命之身上告朝堂,讓聖人評理的!”

“姨母。”四皇子李穆此時姍姍來遲。

“四殿下來得正好!”高氏倒以為他是來給侯府解圍的,看他如看到了救星。“你趕緊將這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給我轟了去!免得在我侯府門前胡亂攀咬,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堂堂侯府,真藏了什麼腌臢事呢!”

“姨母,依我之見,根深不怕風搖,腳正不怕鞋歪,這刑部的魏大人想拿什麼人,給他便是。”

“你……”高氏萬萬沒有想到,震驚之下,臉都白了。

李穆絲毫不顧及,接著道:“他若審不出個一二三來,莫說是姨母和姨父,便是本殿,也斷斷饒不得他的。”

“殿下!”高氏不可思議之後便是滿心的責備。她急急走至李穆身邊,壓低聲音,也壓著心底的惱怒道:“你豈可與這外人沆瀣一氣?”

“姨母,”李穆不慌不忙解釋,“魏大人乃是聖人擢升的清官,定不會無端冤枉了誰的。經他之手,若能還了侯府清白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這可不行……”

“侯夫人,”李穆突然抬高聲音,也不喚高氏“姨母”了,而是端了一位皇子的身份,正色道,“魏大人拿人憑的是刑部文書,依的是國法,何人阻攔,便是枉顧國法。難道侯夫人認為,侯府的權勢已然可以凌駕於國法之上了?”

高氏聞言駭然,雙唇也抑制不住顫了顫。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穆,幾乎不相信眼前人是自己當兒子一樣看大的外甥。她胸中一陣隱痛,幾欲背過氣去。

三夫人趙香兒,終是逃不過被提刑司帶走審問的命運。

待眾人散去,高氏捂著胸口由婢子攙扶著往府內走,身體著實感到了些許不適。

到底是姨母,李穆見狀自然跟了進去,還要為她請太醫。

高氏喝了水,方好受些。她看向李穆,眼底幾乎蘊著淚光,問:“四殿下,你與平寧侯府同氣連枝,卻如何要幫著外人呀?若是因了聖人賜婚之事,昨兒個姨母與你說的那些還不夠清楚嗎?姨母我,是斷然不會將儀兒許給太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