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居然是大米飯,咱們發財了?”

王鐵根帶領班裡的戰士,把從戰場上繳獲來多餘的武器送到軍需處,回來便瞧見空地上搭起來一排大鍋。

蒸大米的香味兒,隔著幾十米外都能聞到。

自從後勤斷了糧,連裡配的炊事班幾乎成了擺設,沒糧食咋開火嘛!

都是各自想辦法,砍芭蕉葉,採野蘑孤,遇上兔子松鼠一類的就算改善伙食了,逮著耗子也不能放過,煮一煮還能喝鍋湯。

基本上都是以班為單位,分工合作解決填肚子的問題。

炊事班的班長老劉頭,裂開嘴露出一嘴大黃牙:“是發財了,今兒個比過年還豐盛,白花花的大米飯,一會兒還會派人分發肉罐頭,聽說一人一罐。”

王鐵根湊上去聊起鍋蓋瞄了一眼,水蒸氣騰起來裡面白花花一片。

“我的天,上好的精米啊!”他吃驚地感嘆道。

老劉頭附和道:“那是,大米白花花的一看就脫了殼,連一粒沙都沒有,放在我們老家,可是隻有地主老爺才能吃得好米。”

稻穀經脫殼後成為糙米,糙米去除絕大部分皮層和一部分胚後成為大米。

平常人家吃的米都是糙米,質感偏黃,口感略微粗糙。

因為糙米變成大米的過程,需要很大一部分人力,並且會損失兩到三成的重量。

平常人家吃糙米還嫌不夠,得搭上野菜,只為了省點糧食,能多挺些時日。

說是隻有地主老爺才能吃得起,小地主也沒能力頓頓吃,那得是大地主。

至於他們這些大頭兵的軍糧,後勤軍需官肯給足量的糙米就謝天謝地了,甚至裡面少摻些沙子,都算他們良心發現。

聽說有的軍隊,一袋軍糧裡半袋兒是沙子,簡直沒法吃。

從後面湊上來的三班長,狠狠的吸了一口米飯的香氣,一臉的陶醉模樣。

能吃一頓大米飯,對飢腸轆轆的他們來說便已是格外的享受。

三班長抬起頭懷疑道:“老劉頭,大米飯管飽我就很知足了,今兒還一人發一個罐頭,你不是跟弟兄們逗悶子吧?”

其餘幾個班長也圍過來附和道:“是啊,一人發一個少說得一萬多罐,從哪弄那麼多罐頭?”

“別逗了,話要說出去做不到,弟兄們可不答應了。”

一群人圍著起鬨,場面看起來亂哄哄的。

直到連長的聲音傳來,才讓他們安靜下來。

“保持秩序,排好隊,誰要是起鬨,罐頭就沒他的份。”

肉罐頭的誘惑還是蠻大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通道,連長和後勤處的一名中尉,帶著幾個扛著紙箱的兵走進來。

並未講大米罐頭的來源,只是說師座有令,為慶祝勝利所以發放罐頭大米犒勞大傢伙。

中尉是從師部派來的,監督罐頭髮放確保每一人都能領到一個。

有光明便有陰暗。

雖然第二百師算是比較廉潔的,基本幾乎不存在吃空餉和剋扣士兵口糧的事情。

但並不是說沒有,只是說控制的比較好。

戴按瀾將軍是從排長到師長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對軍隊基層非常瞭解,深暗人性。

知道一旦權力不受監督,便很容易失控出現貪汙腐敗的情況。

大米一鍋蒸了,誰能計算得出,一個兵有沒有分到他那二斤米?

士兵沒有吃進肚子裡的那部分,又被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