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瀅瀅心中越來越驚慌,她才聽見耳邊傳來喑啞的聲音:“瀅瀅,我真沒用……”

“不會,”楚瀅瀅慌忙抱住他,一顆心緊緊縮成一團,疼得她眉心都蹙緊了,她輕輕撫摸著崔雲灝的頭髮,安撫著道:“怎麼會?你今日不是將我救出來了嗎?”

崔雲灝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他抬起頭,在楚瀅瀅的臉頰側輕輕落下一個吻,溫熱的呼吸如同一片暖融融的羽毛,其中帶著無數的憐愛與痛惜。

他的聲音裡確實截然不同的狠厲:“瀅瀅,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

此時說話的崔雲灝就彷彿一頭兇狠的孤狼,他終於剝去了往日披在身上的那一層斯文溫和,看似無害的外衣,露出了桀驁狠厲的一面。

楚瀅瀅正愣怔間,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卻是崔雲灝將她打橫抱起,腳步穩健,同時又十分快速地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

時間很快便到了七月,戎敵雖然退了,然而朝局形式卻越來越嚴峻,無他,永泰帝前陣子被氣病了,如今身體漸漸好轉,又想起那堵心的求貢一事來,越想越鬧心,開始遷怒大臣。

天子一怒,伏屍千里,血流漂櫓,越是在天子近前,便越是容易受到波及,可謂天心難測。

兵部尚書被問罪,下獄棄市,兵部的左右侍郎皆被流放邊關,年初才整頓過的兵部,如今又遭逢大變,除此之外,其他大臣也或多或少受到了責難,發落的發落,罷黜的罷黜,就連太子都受到了斥責。

一時間,朝廷之中人心惶惶,那陣子,就連說話都不敢放大了聲音,生怕一個行將踏錯,皇上的那一把怒火就會燒到了自己身上。

而發生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內閣首輔柳閣老致仕了,雖說是致仕,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引咎辭官,免得掌了幾十年的大權,最後一朝走錯,晚節不保。

永泰帝顧念老臣往日之功,什麼也沒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柳閣老致仕之後,首輔之位便空了出來,內閣一向按資歷任職,由原先的次輔凌閣老任首輔一職,賀胤光接任次輔。

這事或多或少對朝廷的局勢造成了衝擊,尤其是太子,柳閣老原本就是穩穩的太子一派,如今柳閣老致仕,他便猶如失去了一隻臂膀,而新任首輔的凌馮澤,又是一個滑不溜手的老東西,這不得不叫太子惱火極了。

但是毫無辦法,誰讓他是在求貢一事之後才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且不說太子那邊如何氣急敗壞,每到午後時分,永泰帝仍舊是叫翰林侍講來謹身殿講解經義。

“聞之曰,舉事無患者,堯不得也,而世未嘗無事也,君人者不輕爵祿,不易富貴……”

青年的聲音溫和,吐字清晰,不疾不徐,令人聽在耳中便覺得十分舒心,永泰帝這些日子耗費了不少心力,之前的病還未全好,近來政事煩心之餘,便頗顯老態,那雙一向精明睿智的眼睛,也蒙上了疲憊的光。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