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臉色立即不好看起來,他慢慢地道:“成親?”

“是,”武陽看出來太子如今心情極壞,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就在今日。”

過了一會,太子才冷冷地道:“她嫁給了誰?”

武陽嘴角抽動了一下,答道:“嫁給了崔雲灝。”

眼看著太子的表情倏然轉為陰沉,武陽立即垂下頭去,只聽哐噹一聲,桌上的茶盞被掃落下來,摔了個粉身碎骨,茶水潑濺。

許久之後,太子的神色彷彿終於平靜了,道:“崔侍讀修國史有功,他如今大喜,於情於理,孤都應該前去觀禮才是。”

他說著,目光微微一轉,落在那一方古琴上,吩咐宮人道:“來人,將這琴帶上。”

“是。”

……

王府別莊前,迎親的隊伍擁堵在那裡,樂師們敲鑼打鼓,管絃齊鳴,嗩吶吹得臉紅脖子粗,熱鬧得彷彿要把整個別莊都震動了似的。

禮賓司儀向崔雲灝道:“時辰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

崔雲灝頷首,從袖中取出一張紅色信箋放入他手中,禮賓司儀開啟一看,咳了一聲,旁邊立即有人示意,那樂師隊伍便停了下來。

霎時間安靜許多,禮賓司儀見狀,則高聲念起紅箋上的詩:“鵲駕鸞車報早秋,盈盈一水有誰留,妝成莫待雙蛾畫,新月新眉總似鉤。”

眾人一時鬨笑起來,喝彩道:“好!”

“新郎官好文采!”

“還不將大門開啟,讓新郎官進去接新娘子!”

曾敬賢和舒敏赫等人紛紛笑著喊道:“快開門!”

眾人叫著門,大門果然開了,讓迎親隊伍進去,新郎官和禮賓司儀打頭,其後便是親友等人,後面是喜轎,嗩吶吹起,爆竹炮仗齊鳴,一時間熱鬧萬分。

大門開了,還有中門,裡面傳來了絳衣的笑聲,道:“還要念詩!念得好了,咱們就開門!”

裡頭的僕婦丫鬟們都紛紛附和:“是是,要念詩!”

這都是婚嫁習俗,眾人們都知曉,禮賓司儀呵呵地笑著,崔雲灝又遞上一張紅箋,禮賓司儀看了一眼,高聲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臺近鏡臺,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禮賓司儀一口氣唸了三首,竟然都是那紅箋上的,可見崔雲灝之前準備做得十分足,曾敬賢笑道:“如此看來,都不必我們幾個師兄出手了。”

他衝著門高聲喊道:“裡面的人快開門!”

“快開門!”

裡面不肯開,還有人笑著喊了一嗓子:“再來最後一首!要新郎官現作的!”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崔雲灝,崔雲灝笑吟吟的,容貌清雋,翩翩公子,略一思索,便開口道:“寶架牙籤壓畫輪,筆床硯匣動隨身,玉臺自有催妝句,花燭筵前與細論。”

“好!”蔡驚鴻與舒敏赫等人笑著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