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憤憤道:“孤息不了怒!父皇這是何意?!尋常藩王在及冠之後就要歸藩了,為何段策如今還留在京中,遲遲不去?”

“留在京中也就算了,還要跟孤對著幹,他想做什麼?是不是這個太子之位讓他來做更好?!”

太子太傅立即正色道:“殿下慎言,此話若落入有心人耳中,恐怕不妥。”

太子發了一通脾氣,好歹恢復了些許理智,他轉向太子太傅,忿然道:“當初你告訴孤,弄不掉雍王,好歹能除去他的臂膀,可如今是怎麼回事?”

太子太傅表情不變,只是道:“殿下,天心難測,皇上畢竟是皇上。”

他慢慢地道:“再說,池州的事情,不是也徹底了結了麼?”

聽了這話,太子立刻冷靜下來,遲疑道:“你的意思是……父皇他……”

他話未說完,眼中驚疑不定,太子太傅微微闔了一下眼,搖搖頭,道:“皇上自有他的道理,豈是臣等能夠妄自揣測的?”

太子咬了咬牙,道:“可是孤咽不下這口氣,孤是太子,是大周的儲君。”

他說著,眸色轉為陰鷙,語氣沉沉:“雍王,他如何敢與孤爭?”

……

崔宅。

這一日清早,竇茹瀾便來拜訪了,她背上揹著包袱,楚瀅瀅見了,瞭然道:“是要離開金都了麼?”

竇茹瀾點點頭,道:“是,這些日子承蒙楚大夫照顧,特來登門拜謝。”

楚瀅瀅搖了搖頭,又問道:“你一個人回去?”

竇茹瀾頓了頓,道:“還有趙公子。”

楚瀅瀅恍然大悟,趙啟瓏前幾日便已經來過了,如今看來,想必是兩人約著一道同行了。

她道:“那你們路上多加小心,日後若是有事,可以書信往來。”

竇茹瀾笑了笑,點頭應下,這才離去,很快,她纖弱的身影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竇茹瀾當初為父伸冤,不遠千里趕來金都敲登聞鼓,將朝局掀起了一陣風波,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雖然沒有動搖到太子,但是楚瀅瀅敢肯定,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一根刺,扎入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眼中,只等著來日有機會,一併爆發出來。

時間倏然滑過,轉眼便到了年底,楚瀅瀅已來到金都足足半年了,入了十一月之後,金都便開始下起了小雪,這裡比杭州城要冷得多了。

十二月,隆冬之際,此時雖然是下午,但是因為下著小雪的緣故,天氣陰沉,紛紛揚揚的雪將遠處的景色都遮住了,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

街上都見不到幾個行人,這時候,兩輛馬車從遠處駛過來,馬車裝飾貴氣,顯然是哪位達官貴人家裡所有的。

馬車在玉宇樓前停了下來,京墨道:“王妃,楚姑娘,咱們到了。”

雍王妃對楚瀅瀅道:“我聽說玉宇樓新上了出來幾道特別的菜,都是從南方學來的,你離開杭州城這樣久了,所以特意帶你來嚐嚐味道。”

楚瀅瀅笑笑:“那我可要好好嚐嚐。”

雍王妃也笑,道:“你若是吃著喜歡,改日也帶著崔大人一道來。”

她說著,小聲道:“悄悄與你說,這玉宇樓是我姐姐家的產業,到時候我吩咐一聲,你們就當是吃自家人的,不必給錢。”

兩人都笑了起來,楚瀅瀅笑吟吟下了車,寒風從側邊吹來,凍得她一個寒顫,鼻尖都有些發紅了,京墨連忙將手爐遞給她,道:“楚姑娘,當心凍著了。”

雍王妃捧著手爐,抬頭看了看,道:“這雪下了一天了,也不見停。”

楚瀅瀅也道:“恐怕還有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