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氣氛霎時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盡在不言中的默契,室內一片靜謐。

崔雲灝轉開話題,顯露出少年人應有的好奇來,問道:“瀅瀅,上輩子的我,是怎麼樣的?”

楚瀅瀅想了想,道:“我上輩子並沒有真正見過你,有關於你的事,我大多數都是從太子段賡口中聽到的。”

聽到這個名字,崔雲灝反射性地皺了一下眉,他這才想起,為何當初第一次與太子段賡見面的時候,心底便對他生出排斥和不喜來,原來一切在冥冥之中,確有定數。

衝著他對瀅瀅做的那些事情,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崔雲灝也不可能對他生出半分好感來。

楚瀅瀅繼續道:“你當時中了探花郎,不知是因為哪件事情,得了太子的青眼,他想了不少辦法籠絡你,還送了你許多古畫和前朝孤本,只是不知為何,你就是不收,全部退了回來,惹得他發了好幾次脾氣,說你這種酸腐書生,不識好歹。”

崔雲灝心中不以為然,難怪了,原來上輩子也看不對眼。

楚瀅瀅看出他心中所想,有點忍俊不禁地道:“後來聽太子說,你入了雍王的麾下,他便罷手了,只是聽說你後來處處針對太子,令他煩不勝煩,皇上也因此對太子日益冷淡,最後,太子被廢,可以說你從中是出了大力氣的。”

聽了這話,崔雲灝點點頭,過了片刻,又不死心地追問道:“瀅瀅,上輩子我真的沒有遇見過你麼?”

楚瀅瀅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不由笑了起來,姣好的眉目在燭光下煥發出令人驚豔的美麗,她仔細回想了,才搖搖頭道:“沒有,我是真的沒有見過你。”

聞言,崔雲灝仍舊有些失望,看上去對於這件事情頗是耿耿於懷,眼中也流露出些許遺憾來,彷彿上輩子不能與楚瀅瀅相識,是一件莫大的憾事。

崔雲灝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說不定哪天我在街上碰見過你,只是你不認得我罷了。”

說是如此,但是楚瀅瀅上輩子鮮少有出門上街的時候,但是她見崔雲灝如此較真,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點點頭,道:“或許吧。”

崔雲灝看上去這才有些釋懷,露出幾分笑意來,兩人俱是相視一笑,只覺得彼此之間的距離又近了幾分。

說了這麼久的話,夜已深了,崔雲灝凝視著楚瀅瀅,良久之後,才道:“我明天晚上還會去拜訪老師,到時候恐怕要很晚才會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要多加小心,不要輕易出門。”

他話裡是什麼意思,楚瀅瀅明白。

崔雲灝是徐嘉靖的學生,他想過府拜訪,其實不需要花很長的時間,除非,徐嘉靖要帶著他去見另外一個人。

楚瀅瀅點點頭,道:“你也萬事小心,凡事多想想,謹慎仔細總是沒錯的。”

崔雲灝笑了起來,道:“這件事情瀅瀅從小便教過我了,我知道的。”

次日一早,崔雲灝便離開了,楚瀅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她在門廊下站了片刻,才轉身回了屋子。

因著昨日太子府的人找了過來,所以楚瀅瀅今天並不準備出門,至少在目前為止,她覺得距離太子府越遠越好,她還不想那麼快進入太子的視線,她都能有上輩子的記憶,誰知道那太子看到她的時候,會不會也突然想了起來?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晚上的時候,崔雲灝果然很晚才回來,他的面上帶著幾分疲憊,但是好在精神很足,見了楚瀅瀅便笑,楚瀅瀅疑惑道:“笑什麼?這麼高興?”

崔雲灝依舊是笑,望著她,道:“因為見到了瀅瀅,所以高興。”

楚瀅瀅嗔了他一眼,崔雲灝又問:“今日沒有什麼人來尋麻煩吧?”

他說的那些人,自然是指太子府,楚瀅瀅搖搖頭,道:“沒有,我今日也沒有出去。”

崔雲灝略微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頓了頓,又道:“我今日隨著老師去拜訪了雍王殿下,還見到了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