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沒有看他,紅著眼睛質問道:“你真的可以保證有歸來之日嗎?賀大哥,不要再騙自己了!你對我情深意重,我何嘗不是一往情深。但這麼多年,在青樓裡迎來送往的生涯,我真的是受夠了。是,我也罵我重財輕諾,但你試過飢不得食,寒不能眠的滋味嗎?我試過太多次了,我做夢都記得茫茫大雪之時,一家一戶跪地乞討,討一口飯吃的苦日子,道珠欠賀大哥的,只望來生有緣,可以報答。”

賀迦北忙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道:“不,你沒有欠過我,我只怨蒼天無情,你別哭,我只要記得你的笑容就足夠了。祝你幸福!”

裴道珠更嚥著“嗯”了一聲,與賀迦北緊緊相擁起來。

......

與裴道珠做完了最後的告別之後,賀迦北就離開了金都,與廖詩茵一起騎馬返回,在到達一個驛站後,兩個人就在那兒叫上一桌酒菜,當作晚飯吃一頓了。

“怎麼樣,你的心還疼嗎?”廖詩茵給賀迦北斟滿一杯酒,柔聲問道。

賀迦北喝下一杯酒,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淡淡地道:“不疼了,已經死了。”

“你不會自尋短見吧?”廖詩茵見他一臉憂鬱的神情,急忙擔憂地問道。

“我死了,誰跟你鬥嘴啊?”賀迦北轉頭看了她一眼,道。

廖詩茵撇撇嘴,道:“你啊,現在還有心情說笑。”

賀迦北哼哼兩聲,道:“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廖詩茵嘆了口氣,十分感慨道:“有情人終成眷屬,就真有這麼難嗎?”

“是啊,真的好難!怪不得人家說,只羨鴛鴦不羨仙。”

賀迦北說完這話,見廖詩茵喝了一口酒,便歪著腦袋問道:“你呢,還在想你表哥嗎?”

廖詩茵搖了搖頭,道:“不想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其實,比起你和裴姑娘,我對錶哥只不過是一時的英雄崇拜。”

“是嗎?”賀迦北輕輕笑了一下。

廖詩茵微微頷首,抬頭望著夜空,喃喃地道:“可能是困在宮中太久了,一心只渴望著自由,追求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根本就沒有想清楚,就糊里糊塗地一頭撞進去了。現在倒好,弄得頭破血流的。遍體鱗傷,想想還真是可笑。”

賀迦北聽得有些驚訝,笑道:“我還真不習慣,第一次聽你說這些話。”

廖詩茵抿了抿唇,莞爾道:“我也是第一次跟人家說的。”

就在這時,夜空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煙花,五顏六色的,煞是美麗。

“今天是什麼節日啊?怎麼放煙花了?”賀迦北瞧著,忍不住問道。

廖詩茵笑吟吟道:“本來,是我安排為你慶祝的,但現在不好意思了。”

賀迦北聞言心中一動,搖了搖頭,道:“不會啊,其實挺美的!”

“是啊,真的好美呀!”廖詩茵笑得花枝亂顫的。

......

翌日上午,楚瀅瀅帶著婢女們一邊在東宮內的梅花園中閒逛,一邊望著一樹樹開放得極好的梅花,幽幽感嘆道:“看得見卻又摸不著,摸得著卻又未必能夠抓得住,還真是世事難料啊。”

身後的茱萸聽了,不禁壓低聲音對一旁的紅袖道:“姑娘好像又有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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