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點多,穆懷瑾走進律所,路過王川的工位時在他的桌子上敲了兩下,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早上貿易公司的胡總給我打電話了,一會兒他會過來。”見王川眼睛發直,穆懷瑾急忙解釋道:“就是我昨天說的公司,員工請了半年病假的那家。”

王川恍然大悟,急忙將昨天去人民醫院核查《診斷證明書》的經過說了一遍,並說了自己的意見。

“穆律師,我感覺員工提供虛假《診斷證明書》的行為可能會涉嫌詐騙!”王川試探著說道。

昨天晚上他翻書查了半宿,又給自己在其他律所做刑事案件的同學打電話諮詢了一番,做足了功課。

正陽律師事務所的刑事案子不多,大部分都在牛主任手上。早上,牛功名主任一進律所,王川就追了進去,向老牛同志求證自己所想,誰叫老牛同志是他的師父呢,儘管只是名義上的師父。

平日裡牛功名同志神出鬼沒的,哪有功夫管實習律師啊!在他看來實習律師就是幹活的,便宜的勞動力,有功夫去客戶公司灑灑水,給客戶捧捧哏,拿點業務不香嗎!

他經常掛在嘴邊上用來教育所裡實習律師的一句話便是: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們能不能做律師,不在師父,在祖師爺賞不賞飯。

可問題是牛師父連領徒弟進門這事都懶得幹,讓王川和另外一個掛在他名下的實習律師潘媛媛怎麼修行啊!祖師爺看都看不見,怎麼賞飯?

沒辦法,王川和潘二師兄只能各顯神通,見縫插針,抓到機會刨根問底往死了問,把自己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全拋給牛功名同志。

此時,穆懷瑾沒有說話,起身踱了兩步:“嗯,行,我知道了。一會胡總來了,你跟我一起去見下。”

說完,穆懷瑾去了牛主任的辦公室。沒辦法,他不擅長刑事案子,他也需要求證下。

貿易公司的胡總長得很精神,五十歲左右,留著板寸,穿著一身休閒裝,身上收拾的很利落,雙眼釋放著圓滑的光芒,一看就是生意人。

在胡總的身旁坐著昨天跟王川和魏萍一同去人民醫院的小行政專員。

後來王川才知道,胡總的公司不大,但他關係廣渠道多,貿易公司屬於悶聲發大財的那類。所謂的行政專員實際上就是一人身兼多職,有點類似於雜事大管家,行政、人事一把抓,但又什麼都決定不了。

不過在王川來看,這也正常,一個蘿蔔一個坑那是好的,那家民企不是一個蘿蔔多個坑,哪裡需要哪裡搬,這叫物盡其用人盡其能,最大限度的做到利益最大化(當然,是老闆的利益最大化),在資本主義國家有另外一個名詞壓榨剩餘價值!最大限度的壓榨!

“穆律師,我們公司的情況您也清楚,您看昨天我跟您說的事怎麼處理合適?”胡總眼神中滿懷期望,等著穆懷瑾給他拿主意。

“胡總,昨天我派人去人民醫院查了《診斷證明書》,根據醫院的說法,《診斷證明書》上的印章有問題。

我的建議:您可以派人與他(請病假的員工)談下,如果他認了,迷途知返,公司掌握主動權,到時候您怎麼說怎麼是。

如果他不承認提供虛假《診斷證明書》,我的意見是報警處理。這半年他從公司拿的病假工資、社保費用和公積金費用應該不是一筆小數吧!”穆懷瑾看著胡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