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蕩回到搖城,程施理早已在城門等候。

看到百里落鬱和西步玥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

本來程施理還想若是等到夜幕降臨她們還未歸來,便帶兵直接攻上黑沙嶺。

只是……

“將軍,你身旁這位是?還有後面跟著是黑沙寨的流民俘虜?”

程施理往後看,千餘人都是麻衣粗布還有補丁,更甚者草鞋都沒有。

百里落鬱把上黑沙寨招安的事情簡單說了頭尾,又讓程施理去安排一下這些招安人去處。

她一夜未眠,現在放鬆下來,眼皮都要打架了,只想趕緊回去睡覺。

西步玥叫嚷著被綁上山時受了傷,要找醫官看看。

醫帳裡的醫官們見到是二王女身邊的人親自來請。

眾人惶惶,有的捧著藥箱匆匆離去,有的說要去城東看診,有的稱要回去整理典籍。

不過半盞茶功夫,偌大的醫帳,只見南淮瑾青衫落落還在此。

大醫官擦著額角冷汗,溜走之前,還拉著南淮瑾的衣角:

“月華公子啊,這…這人有三急,還請你去看診吧。”

醫帳中大都是來自西越的醫官,在王宮中早已聽聞西步玥的殘暴喜怒無常,沒人想去觸黴頭。

南淮瑾自然不知道這些,待衛兵走進醫賬:

“怎麼就剩你了?算了跟我走一趟。”那聲音帶著命令毫不客氣。

幽悅凝和幽悅茗見有人居然敢如此無禮,正想教訓一下。

南淮瑾按住她們的手,搖搖頭,事態不明,合適輕舉妄動。

他提起藥箱,三人就跟衛兵走了,進到搖城官邸,穿過三重垂花門,血腥味混著龍涎香撲面而來。

他隔著面紗抬眸,但見紫檀雕花榻上鋪著金絲軟煙羅,房間裡錯落擺著和田玉雕的麒麟,銅雀燈臺都鑲著紅珊瑚,就連腳踏都包著銀狐皮。

在搖城這個地方,還能這般奢靡,比百里落鬱的房間還要貴氣。

這楊奢華做派,地位定然不低,他聽聞這幾日二王女帶兵來了搖城,想來應該這就是了。

南淮瑾心裡盤算著更應該小心謹慎行事。

“磨蹭什麼!”

茶盞被砸出來碎裂聲伴著怒意呵斥穿透紫檀木屏風,南淮瑾看見後面床帳垂下來的帷幔金線繡的蛇紋,西越王室。

“再不過來,本殿下就把你的腳剁了喂狼!”

如此暴躁,這二王女是個不好相處的主,怪不得那幫西越醫官都不來。

南淮瑾內心嘆口氣,把頭低的更低,垂眸繞過屏風。

西步玥正斜倚在床榻上,左肩上洇開血色的花朵。

他目光掃過她腰間玄鐵令牌,果然刻著西越文字,二王女的令牌蛇紋纏繞。

“殿下傷口在左肩。”南淮瑾微微屈膝坐在三尺外,開啟藥箱取出銀針包,“可否容臣......”

話音未落,西步玥突然起身欺身逼近,雙眼微眯,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男人當醫官?你這雙招子倒比翡翠還通透。”

這男醫官生的倒是有幾分姿色。

血腥氣鑽進面紗,南淮瑾臉色難看,見她左肩傷口又在滲血,應該是在黑沙寨時被箭所傷。

“殿下還是少說點話吧,免得傷口血崩。傷的不嚴重,施針後上藥即可。”

南淮瑾轉過頭,他倒是挺希望西步玥能失血過多死了。

強忍吞下屈辱,銀針在指尖轉出冷芒開始施針。

西步玥被突如其來的痛感扎的瞳孔微縮,就在這瞬息之間,三根銀針已精準刺入肩井穴,幾下針便止住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