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薑黃水放好了嗎?今兒家裡這般多的人,可別碰著打翻了。”齊歡顧不得臉上還掛著水珠,忙直起腰問。

“放好了,一早奶就收到她自個兒屋裡去了,說等這邊的事情了了,再讓咱們染色。”齊玉一面回著話,一面拿了帕子遞給齊歡。

齊歡隨意的擦了擦臉,抬腳就要出屋。

“別!”齊玉急了,趕忙攔住人,“奶方才叮囑我了,讓我看著你,今兒個族老們都在,你得在床上躺著,甭管誰來就說毒還沒解,起不了身。”

齊歡一愣,周氏之前好像提過一嘴,說是族老要是來了,就讓她在床上躺著。

“成成成,我躺著就是。不過我不躺床上,我睡榻上,靠著窗子我還能朝外瞧幾眼。”齊歡討價還價,齊玉好脾氣的應了。

幫著把被子抱到榻上,齊玉讓齊歡躺好,小聲的叮囑道:“我去找爺去,方才你沒醒的時候,族老們就說了,等你醒了,他們要進來看看你。”

“這是想看看我到底病的如何。外頭都傳我病的邪乎,怕是救不過來了,我估摸族老們指定不信。

你信不信,要是族老進來見我面色紅潤精氣十足的,我娘毒殺我這事,他們指定輕拿輕放。”齊歡眼中露出一絲嘲諷。

“這……不能吧?”齊玉驚住了,都毒殺親女了,還能輕拿輕放?

“之前我也沒往這邊想,但事情發生的當日,族老們毫無動靜,只推到今日,我估摸他們是顧忌我那讀書的大哥。”

齊玉愣怔的呆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過來:“族老是怕影響大哥日後的科舉之路?”

齊歡沒說話,沉默的點了點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她看來,齊懷義真不是讀書的料,周氏和齊老爺子也是非常的清楚這點。

所以這些年來,很少會支援齊懷義讀書的事,最多出個束脩,餘下的筆墨紙硯等物,頭幾年還幫著買,後來就再也不理會了。

但族裡不知道,現如今在私塾裡教書的那位秀才,雖說也是齊氏一族的,但為人謹小慎微,從不幹得罪人的事,更不會亂說得罪人的話。

甭管齊懷義在學堂學的怎麼樣,外人問起來,永遠都是:好生苦讀一番,功名自是不在話下。

這也就導致,村裡人都以為齊懷義是真的有本事,在讀書這一行很是有天賦。

族裡也甚是看重,指望著他能早日考取功名,要是再進一步,中個舉人啥的,那全族都得跟著慶祝。

畢竟,齊氏一族已經四五十年不曾出過舉人了。

而本朝科舉考的不只是讀書人的學識才華,還要參考一部分讀書人的品性,或是家中可有什麼失德之事,總之是考慮的很全面。

要是真處理了何氏,齊懷義基本上和科舉無緣了。

親母毒殺親女,不為別的,就只是為了幾片小參片,關鍵那些小參片是為了給兒子補身子。

這事只要一判定,齊懷義這輩子就別想進考場!

何氏和齊懷義估摸也是摸準了,知道族老們不會輕易的放棄他,所以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和齊家對抗。

“那怎麼辦?”齊玉瞧著齊歡紅潤的小臉,哪怕是她自個兒也說不出這是個病人,且還是個病的半死的病人。

“放心,我有辦法。”齊歡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去堂屋把爺和族老們都喊來,不是要看嗎?我讓他們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