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也不怕,狠喘了幾口氣,笑嘻嘻的道:“奶,我給三妹弄到了好東西,村裡人都說這東西燉湯補。”

周氏板著的臉鬆動了幾分,見人累的直喘粗氣,上前把木桶接了過來。

入手時,非常有份量。

低頭一看。

豁!好傢伙,桶裡竟是半桶筷子長的鯽瓜子(鯽魚)。

這可是個稀罕玩意兒。

“哪來的?”周氏放下桶,挽起袖子在桶裡翻了翻,都是大的,一條小的都沒有。

“這得有十來斤吧?四哥真有本事!”齊歡笑著誇讚了一句。

齊懷禮很是受用這話,眉開眼笑的傻樂起來,對齊歡道:“妹妹先吃著,吃完了四哥還去給你弄。”

周氏又翻了幾翻,確定桶裡的魚都還活著,心裡稀罕的不行,這般大的鯽瓜子可是少見,有幾年沒見到了。

別看村外有條大青河,但村裡沒幾個人會抓魚,加上大青河比起別處的河流來,又深又寬,就是用漁網也抓不到什麼大魚。

唯一能抓到魚的地方,只有兩支從山裡流出來的溪流,深度約摸到人膝蓋處,水流平穩,村裡的小子們時常聚集在那裡抓魚。

周氏以往也去湊熱鬧瞧過幾眼,大多都是手指長短的鯽瓜子,細長細長的,沒什麼肉,比不得面前這半桶,條條都是寬厚肥碩。

“這是打哪兒抓的?總不能是在那兩條小河裡吧?”周氏非常懷疑,就那破河溝,幾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一條大魚,更別說抓這半桶,想都不敢想的事。

果然,只聽齊懷禮嗤笑了一聲,道:“那裡早被人翻了個底朝天了,要是真有這般大的鯽瓜子,怕是早被村裡人扒開放水了。”

村裡某些人最喜歡幹那一錘子買賣,凡事不想著長遠,只顧眼前,用先生的話來說,這叫:殺雞取卵。

話落,他指了指後山方向,悄悄的道:“後山靠南有個水草豐厚的水潭子,上回砍柴時,我和二爺家的懷平一道發現的。今兒懷平知曉我想弄些魚回來,他說和我一道去水潭子看看,誰成想,這小水潭子下面竟是藏了這麼些鯽瓜子!我倆全抓了回來!”

周氏頓了一下,問道:“你倆對半分的吧?”

齊懷禮眼珠子一轉就知道周氏在擔心什麼,“奶放心,除了這些鯽瓜子,還有兩尾兩斤重的草魚,那可比這些鯽瓜子好,我全給了懷平兄弟,就是二爺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來。”

“那就好。”周氏鬆了口氣,讓齊懷禮去洗手,“飯在灶房裡給你留著呢,自個兒去灶房吃。”

齊懷禮應了一聲,拿了盆子去後院水井處打水,走時還特意瞅了一眼黃氏。

院裡的黃氏真真是非常招人眼,方才一進院門齊懷禮就發現了。不用說,一看就知道四嬸子指定是捅了天大的簍子,瞧瞧這被收拾的悽慘樣,八成是範了老太太的忌諱。

齊歡朝東面看了一眼,和齊家隔了兩戶人家的院子住著二爺齊萬山一家,作為齊老爺子的親兄弟,兩家的關係實在是有點怪。

吳氏偏心二爺,母子倆一起欺負作為老大的齊老爺子,但二爺的娶的媳婦趙氏卻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趙氏脾氣烈,和吳氏鬥得不分上下,早早就知曉自家當家的就是個窩裡橫的,出了門就軟的跟個軟腳蝦似的。

為了兒子閨女們日後能在村裡站穩腳、有兄弟幫襯,她從不管吳氏和自家當家的怎麼說,一直和周氏保持著非常好的妯娌關係,就連他們這些孫子輩,趙氏都一樣正眼對待。

逢年過節的時候,趙氏對著周氏這個大嫂那是相當的尊敬,按著上河村的習俗,東西沒少送。

周氏也是個投桃送李的人,你對我好,我自然也對你好,總之妯娌兩個的關係還是非常的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