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從兒媳婦一路苦過來,最終熬成了婆的周氏來說,對於兒媳婦們藏東西的地方,說是駕輕就熟也不為過。

一進屋,周氏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很是熟門熟路的四處搜查起來。

床底下的青磚是第一處,細看幾眼,很容易找到一塊鬆動的青磚。把青磚撬出,磚下面是挖空的小洞,裡頭藏著外裹油紙、裡包麻布的小包裹。

周氏取出包裹開啟,裡面放了一顆綠豆般大小的銀角子,五串銅子,數了一下,每串正好三十文。

看著這些銅子,再看看這藏的地兒,周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指定是黃氏揹著老四偷藏的。

周氏臉色不好,把包裹連同銅子一起扔到了桌子上,隨後又在黃氏放貼身衣物的櫃子底部找到一個暗格,裡面藏著一支細細的銀簪子、兩顆銀瓜子。

這兩樣東西也就看著稀罕,其實仔細看就能看出來,簪子只裹了一層銀而已,銀瓜子也不是實心,兩顆都是空心的,值不了多少銀子。

幼時,周氏見過有那外強中乾的貴人賞人時,用的就是這種表面光鮮的東西。

見過世面的自是不稀罕,可在這鄉野農家之中,多的是一輩子沒見過銀子的,更別說什麼銀簪子、銀瓜子。

就連齊家,除了周氏外,餘下的一個都沒見過什麼銀瓜子,銀簪子倒是有幾支,都是十足十的純銀,但一直都是周氏親自收著的,旁人自是見不到,更是不知道。

而黃氏當日進門時,那可真是光著身子進門的,一丁點兒的嫁妝都沒帶,這些年老四一年能掙多少銅子,周氏比誰都清楚。

兒子們的營生哪個不是她託人打聽的,每月能掙多少銅子,那是定死的,加上還要往家裡交一半,三個閨女平時多多少少還要花用一些,餘下的則都被黃氏貼補給了孃家。

老四一家,不說窮的叮噹響,那也是一個子都剩不下。

既然當家的掙不來多餘的銅子,那做媳婦的又從哪摳出這般多的私房?

周氏腦子嗡嗡的,開始朝那些不好的事情上想去,心裡有些沒底,在黃氏屋裡搜查的越發仔細起來。

很快,在櫃子旁邊的箱子裡、床上褥子夾層裡又找到兩串各一百文的銅子、三顆銀瓜子。

這些銅子、銀瓜子和那支簪子,加起來怕是有二兩銀子了。

周氏鐵青著一張臉,心裡斷定黃氏這是在外頭招惹了某些事、或者說是某些人,不然絕不會有這麼些私房。

周氏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那個小包裹裡,四個角繫好,拎著便出了屋。

在外頭心急如焚的黃氏,一見周氏出來,第一眼便看到周氏手裡拎著的那個包裹。

黃氏僵直了身子,臉色慘白得嚇人,死死的盯著那個包裹看,最後瘋了似的向前蠕動,嘴裡嗚嗚叫著,顯然是想要回那個包裹。

周氏拎著包裹的手直接遞到她面前,在她眼前晃了幾下,隨即又收回了手,“這裡頭的東西,等老四回來,我一個子都不少的交給他,等你爹孃來了,麻溜兒的給老孃滾蛋!這回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甭想再留在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