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共有召集了多少兄弟來新花都睇場?”

“我這邊大概有一百多個人手吧,基本上都是從屋邨裡喊來的靠譜的年輕人。”

“我師兄弟加一起差不多40多個。”

林賢俊從桌子上夾了瀨尿蝦放在兩人的餐盤裡後說道:“那現場是不是有受傷的兄弟?有沒有想過怎麼處理?”

大口廖被林賢俊的話問的有些懵了。

受傷能怎麼處理?

回到家簡單包紮一下,然後就是硬挺著扛過去唄,哪個江湖人不是這樣一路扛過來的。

覺得自己思路沒什麼問題的大口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憨憨的說道:“俊哥,我這邊受傷的都已經讓他們回去養傷了。休養一下就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了!”

林賢俊顯然看出了大口廖的想法。嘆了口氣說道:“受傷嚴重的的兄弟你有沒有想過之後怎麼安撫?”

大口廖被林賢俊教育了一下,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言語中還是堅持了自己的觀點:“大佬,屋邨裡的年輕人都是出來博命的。能給機會讓他們跟著你就已經開心的不行了。”

大口廖的意思很簡單,屋邨這些年輕人能有機會出來拼就不錯了,那還需要什麼收買人心這套?

林賢俊望著大口廖那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睛。

一時也有些語塞了,確實香港有太多這樣的底層青年人了。

為了出頭或者是對於江湖的憧憬?在最好的年紀拼光了身體這項本錢。

然後落得一身毛病,遺憾終身。

別人怎麼做他林賢俊管不著。

他只知道自己有責任照顧好每一個為自己流血賣命的兄弟。

畢竟林賢俊自小就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太明白被拋棄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了。

林賢俊看著邊上的上海仔問道:“你是不是跟大口廖一樣的想法?”

上海仔沒有回答,看神色應該也是認同大口廖的說法。

林賢俊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為什麼江湖上人總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就是一群做大哥的沒大哥樣。不把小弟當人。如果小弟們個個有錢拿,有工開。一個堂口或者一個字頭怎麼會不興旺呢?”

大口廖不解的問道:“那俊哥,你的意思是社團還要負責那些斷手斷腳的兄弟一輩子了?”

大口廖倒也不是故意在頂林賢俊。

只是腦子實在有些榆木了些。沒想明白林賢俊這樣安排的意義。

林賢俊拍了拍大口廖肩膀說道:“大口廖,目光放長遠一些,你想啊!這次你帶來的人經過這樣一番操作,還有可能看得上其他社團嗎?以後還不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做事?下次你回五屋邨去要人,估計是一呼百應啊。”

大口廖想了想自己現在不就是一呼百應嗎?但還是把這句到了嘴邊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甕聲甕氣的說道:“明白了,俊哥。”

林賢俊抄起了桌上啤酒瓶灌了一大口,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明天上海仔你去新花都提一些費用出來。然後在場的兄弟每個人一萬,受傷的3萬,生活可能有影響的一個人先發5萬。後面看情況再補。”

安排完一切的林賢俊轉頭望向攤外。

整個碼頭區的天色都已矇矇亮了起來。夜宵攤邊的馬路牙子上幾根從石縫裡爬出來的狗尾巴草正隨風飄動著。

林賢俊喃喃的說了一句:“人啊都以為自己是風,風吹向哪裡草就會倒向哪裡。”

坐在一旁一晚上都沒怎麼說過話的哈哈哥這時候接了上來:“後來才明白,我們不過是草,風吹向哪裡,我們就倒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