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昌圖已經年近八十,即使成就了黑鐵,到了這個年紀,身體也已開始走上下坡路。

他帶著斗笠,牽著灰騾,弓著背緩步出城。

三步一喘,五步一頓,費了老大力才走出裡許,又被人群簇擁著擠到一處喧譁所在。

“砍頭了!”

“又要砍頭了!”

“快看!”

激動的吼聲,不時入耳。

這讓活了幾十年的他,時至今日依舊很不理解,殺人有什麼好看的,還這麼的激動。

側首看去。

曾經天水寨高高在上的人物,被一個個吊在絞架上,個個面色慘白,眼中一片空洞。

其中一人被狠狠拉扯下來,一位手持鬼頭刀的壯漢邁步上前,張嘴先往自己掌心吐了吐。

雙手搓了搓,然後大喝一聲握緊刀柄,狠狠朝下噼去。

“噗!”

鮮血噴濺,人頭跪地。

無頭的屍體搖搖晃晃,勃頸處鮮血流淌,然後緩緩栽倒在地。

“譁……”

人群大譁。

叫好聲、喧譁聲,興奮的咆孝聲,接連入耳。

他們不止是興奮殺人,真正讓他們熱血沸騰的,應該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落得如此田地。

世間的事就是如此。

看人起勢不會太開心,有人塌房從來不乏湊熱鬧的。

鄭昌圖搖了搖頭,拉起灰騾,看似平平無奇的動作,卻輕而易舉從擁擠的人群中行出。

視線悄然掃過周遭,除了一臉興奮的圍觀者,場中還有些許眼神猙獰之人混在其中。

十有八九,是天水寨的幫眾。

黑虎幫的人應該也發現了他們,卻不為所動,任由這些人隱於人群中,隨著人流散去。

“劉老弟!”

“還是老規矩,騾車先放你這兒,幫我照看一段時間,等過幾日,我還會再來牽它。”

把灰騾寄放在一位農夫家,朝著對方擺手告辭,鄭昌圖一步步行入密林。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飛鵬身法!

一道人影直衝高空,翱翔數十丈,才輕飄飄落於樹梢,腳下輕點樹枝,再次騰空而起。

身如鵬鳥,展翅高飛,迅疾而又飄逸。

晃眼間,

就是裡許。

如此玄妙的身法,幾乎不亞天空飛鳥分毫,就算是在黑鐵高手之中,也屬罕見之列。

不久之後。

雲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