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檉的心跳也快了一息,轉眼他眯眼一笑,指著盧縈朝著一個范陽盧氏的少年笑道:“盧九郎,阿文也姓盧。盧氏阿文的父親當年可了不得,那是個傲王侯的角色!”

這句話,分分明明地挑起了那盧九郎的心頭火。

只見左側艙位處,那個長相俊秀的,名喚盧九郎的少年看也沒有朝盧縈看一眼,左手一勾,令得右手掌中的酒盅滴溜溜轉著圈後,懶洋洋地回道:“哦?也姓盧?還傲王侯?哧——就憑他這副兔兒爺的模樣?”

盧九郎的話音一落,眾少年中傳來一陣哧笑聲。

哧笑聲雖然不大,卻含著實實在在的輕鄙。

他們用他們的笑聲,盧九郎用他的無視在告訴盧縈,在他們面前,她連玩意也不是!

當然,這一幕,盧縈早就料到了。這樣一個圈子,哪裡是外人說進就進來的?

當下,她唇勾了勾,淡淡瞟了一眼盧九郎後。沒人給她倒酒,她便徑自走到一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盅酒。

一邊慢慢地品著,燭光下,被酒色浸得唇色潤澤的盧縈挑眉笑道:“看來盧九郎對我不喜啊。”

說到這裡,盧縈慢慢放下酒盅,轉眸燦然一笑。“今晚大夥出來,是尋樂子的……既然盧九郎不服,不如我們賭一場如何?”

這倒有意思了。

眾少年看向盧縈的眼神認真了二分時,盧九郎也向她看來。他懶洋洋地問道:“賭什麼?”

“陛下看重文人,可以賭文。”盧縈似笑非笑地掃過一眾不樂意而蹙起眉頭的少年,繼續說道:“眾匪平定不久,賭武也可以。不過呢。我們今晚上既然是來玩兒的,那麼就賭玩吧。”

她這話一出,眾少年來了興致。

盧九郎正眼看向她,微微傾身,“賭玩?玩什麼?玩女人,玩男人,還是玩色子?”

盧縈聽到這裡,哧地一笑。閒閒地說道:“這些玩意兒有甚好賭的,要玩,咱們就玩大的。”

這話一出。連那些正摟著美人喝著酒的少年們也放下了酒盅,專心專意地轉頭向盧縈看來。

對上一雙雙頗感興趣的雙眼,盧縈唇角勾起一個笑容。說道:“我看這洛河甚是繁忙,每日裡來來往往的船隻不知多少。今兒晚上,我們縱舟於河道之上,攔一攔眾船如何?”

盧縈道:“至於作賭的內容嘛,我倆各乘一舟,專挑那氣焰大,船速猛的船隻攔。哪一個攔下在船隻多,攔下的船隻華貴緊要,事後卻又能完全把自身撇開,絲毫不驚動上面和家長。便算哪一位贏,如何?”她盯著盧九郎,慢騰騰地說道:“至於賭注,輸了的人,無論何時何地見到對方,都躬身行禮,口喚一聲“大哥”後馬上退避三舍。”

說到這裡,盧縈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盧九郎有沒有興趣?”

眾少年安靜了些。

盧九郎抬頭定定地盯著盧縈,臉上雖看不出喜怒,眸光卻有點閃爍。

這裡的第一個人都知道,天下新統,朝庭萬事待興。洛河做為洛陽最大最主要的河流,陛下曾有嚴令,那就是普通客運船隻和觀賞花船,不得出現在洛河當中,好給那些運載糧草鹽鐵等物的重要船隻讓道。

也就是說,他們光是乘著花船出現在洛河中,已是違了朝庭命令,而河道攔船,更是膽大妄為。

……偏偏,這些權貴子弟,一生下來便應有盡有,對他們來說,真正值得玩的,便是這種心驚肉跳,膽大妄為。

因此,這個賭約光是想想,他們都心跳加速,激動無比。

見盧九郎定定地看著自己,盧縈露齒一笑,好不悠然地說道:“九郎敢不敢玩?”

這已是用上激將了!

盧九郎此時,哪裡還有退步的餘地?他騰地站起,死死地盯著盧縈半晌後,冷笑道:“當然!”

至此,賭約成立。

楊檉與盧九郎作為姻親,本應該上前阻止。不過這洛陽城的權貴圈便是這樣,算來算去,誰都是姻親,只要不是嫡嫡親的,算得了什麼?

因此,兩個姓盧的這麼作賭,楊檉與眾人一樣笑得起勁。

就在這時,盧縈轉頭,她含著笑一派溫文地看著楊檉,勾唇說道:“如此有趣之事,豈能少了楊家五郎?九郎,有沒有興趣讓阿檉也參一手?”

盧九郎轉過頭看向楊檉,他只一眼便明白,盧文這是報復來著。說起來,今晚這場賭的起因,便是因為楊檉的那一句“他也姓盧,他的父親那可是個傲王侯的角色”。眼下這盧文把他也是拉下水,是不懷好意,也是警告立威。

念及楊檉這個把自己逼入兩難之境的中間人,盧九郎幸災樂禍地說道:“當然有興趣。”他樂呵呵地朝楊檉說道:“好阿檉,今晚咱們三人便玩一把,如何?”

雖是詢問,可楊檉哪裡能拒絕?沒有想到自己也被算計上的楊檉臉色微變,勉強笑道:“敢不從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