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盧縈的書房開始成為機密重地,因為這裡堆滿了陰氏一派的各種案卷,幾乎每一天,盧縈都用在上面花上三個時辰,一卷一卷地尋找著可疑之處。

這邊忙碌著,清老那邊學師,盧縈也從來沒有落下,她精力本來便旺盛,一天睡二三個時辰便已足夠,記憶力領悟力又超過常人,極得清老地讚許。她在清老那裡,如期說是學藝,不如說是打牢基礎,且與清老如同輩一樣的切磋。

在太子一派與陰氏一派頻頻過招的訊息傳來時,忙得團團轉的盧縈走出了清老府第。

腰腿犯酸的盧縈,揮退馬車,令得兩個護衛在後面跟著後,慢步走上了街道。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正是洛陽城一天最熱鬧的時候。

這般走在街道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擁擠得很。

馬車走著走著,突然間,前方傳來一陣高昂的唿哨聲,唿哨聲中,伴隨著十幾個少年的起鬨聲,說笑聲。

隨著那些聲音傳來,街道中的行人紛紛向兩側退去,便是攤販也連忙後退,轉眼間,這一條街道的中間便乾乾淨淨,寬敞之極。

盧縈的馬車也停到了一旁。

就在這時,十幾輛馬車和五六個少年騎士縱馬而來,他們顯然很興奮,不停地哇哇怪叫著。

這些人,盧縈卻是全識得的,他們都是這洛陽城裡的紈絝,家族屬於陰氏一派,然後,他們在家族中不高,還擠不進耿六他們那個圈子。

怪叫聲中,十幾輛馬車呼嘯而過,捲起的煙塵。直嗆得眾人連連咳嗽。

就在他們衝過去十幾步時,一人驚咦了一聲,叫道:“快回頭!”叫停眾人時,他策馬朝著盧縈直衝而來。

停在盧縈的馬車旁,他左瞧右瞧了一會,怪叫道:“大夥快看,這廝是盧文呢。”

“盧文”兩字一出,眾少年唿哨一聲蜂湧而至。

他們團團圍住盧縈,那率先開口的少年怪叫道:“盧文,居然真的是你?”

另一少年則大笑道:“想那會兒。你盧文經過哪裡,我們都要避到一側。怎地今日倒過來了?你盧文給咱們讓起道了?”

“人家是白衣嘛!”

“就是,白衣盧文。風月場中好大的名頭的人物呢。嘻嘻,這樣的人物,當然要給咱們讓道!”

此起彼伏地嘻笑聲,起鬨聲中,街道中的路人遠遠地躲著圍觀起來。

盧縈自是知道。逢高踩低本是世間常態,她現在成了庶民了,白衣了,這些昔日要仰望她的人,如今取笑嘲弄於她,實在是完全應該發生的事。

不過。她畢竟還是太子的人,這些人也就是圍著取笑嘲弄一番而已。

在這一句又一句地嘲諷中,盧縈靜靜地向塌後一倚。淡淡問道:“諸位圍上我,便為了說這麼一通話?”

噎得眾少年一啞時,盧縈垂下眸來,懶洋洋地,愛理不理地對著他們。

少年們鬨然鬧了起來。

在一聲聲又叫又罵中。一少年叫道:“盧文,可別忘了你現在不過一介白衣。本郎君還是個校尉呢。盧文,滾出來給本郎君行禮!”

“對,給咱們行禮,咱們可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人!”

在少年們此起彼伏地叫聲中,盧縈正要說什麼,一個青年攔住同伴,低聲道:“這個就別提了,別忘記了,他很得太子的心。”

說到這裡,那青年提著嗓子朝著身周的夥伴們大笑道:“諸位諸位,盧文如今已是落水狗了。咱們都是世家子弟,何必理會這等落了水的狗?”

在眾少年的鬨笑中,他手一揮,叫道:“走吧走吧,咱們還是走吧。”

“就是,不是說耿二要生日嗎?咱們不要因為盧文這等小人物浪費了精神。”

“走了走了——”

喲喝聲中,這些少年郎不再看向盧縈,鬨鬧著回到了街道中,轉眼便離開了她的視線。

目送著這些人離開,盧縈一下靜靜地倚塌而立。

而她的身邊,眾護衛則在擔心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