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連忙笑道:“你才與我們相處多久?這話純屬奉承話。”

揚州人卻是不滿了,他扯著脖子認真地說道:“小人從不說假話。小人雖然與夫人郎君結識不到一個時辰,可這一個時辰中,每有馬車顛覆,郎君的手臂便會移至歪斜處,他這是想著夫人顛了,正好被他擋下。剛才夫人朝嫣園看了一眼,郎君便在車轅上敲了兩下,於是馭夫減速,眾護衛不再馳行……”

他振振有詞地說到這裡,盧縈還是一愣一愣間,劉疆磁沉的聲音已不滿地傳來,“胡說八道!”

語氣極為不善。

那揚州人只是個庶民,他哪曾見過這種威儀。當下一個激淋,連忙閉緊嘴啥也不敢說了。

他沉默了,劉疆卻還是不高興,揮手示意護衛拉著那揚州人退到後面,他轉過頭看向盧縈。

盯了一會,劉疆淡淡地說道:“這人在瞎說!”

盧縈自是知道他在意什麼,連忙點頭,認真地附合道:“是,他當然是瞎說。”

劉疆卻還是不滿,只是他也不再多話,便這麼薄唇抿成一線。

接下來,他一直沒有說話。

回到酒樓後,盧縈一離開,他便轉向身側的護衛問道:“我當真那般做了?”

那護衛低下頭稟道:“主公確實是有這些動作。”

劉疆臉一黑。

他負著手在房中踱出兩步,不高興地說道:“我對盧氏,只是容忍寬縱,斷斷沒有寵溺心疼到如世間痴男愚夫的地步!”

那護衛低下頭沒有回話。

劉疆繼續轉圈,他悶悶不樂地說道:“在山上時,那山民如此說來。在路上,那揚州客也是如此說來。孤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怎麼就都看到了?純屬瞎說!”

護衛依然低著頭,只是他暗暗想道:不管是那山民還是那揚州客,賺的都是這察顏觀色的錢財,他們在這方面眼力過人,也是應該。

劉疆顯然很受打擊,他又轉了一圈,沉著臉慢慢說道:“孤乃堂堂丈夫。乃當朝太子,從來這世間,只有婦人小心逢迎孤,哪曾有孤要小心討好婦人的道理?真是胡說八道!”

這一次,他的聲音落下後。那護衛小聲回道:“主公既不是刻意而為,也就不是逢迎討好。”

這下劉疆卻不解了,他轉頭看向護衛,皺眉道:“既不是逢迎討好,那又是什麼?”

這下護衛也答不出來了。

盧縈沒有想到,劉疆這一回房,便一直悶到了夜間。她在揚州街上轉了一大圈。好好地欣賞了一番揚州特有溫柔如水的嬌小美人後,回到酒樓裡一問,劉疆居然一直沒有出門呢。

盧縈叫來店小二,泡了一個溫水澡。左等右等都不見劉疆過來騷擾,心裡不舒服起來。便披散著溼溼的長髮,披了件白色外袍,朝著劉疆的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外。她揮手招來一護衛,低聲問道:“主公一直沒有出門?”

“是。”

“可有不適?”

“主公自歸來後。一直神色懨懨,頗見憂煩。”

頗見憂煩?如劉疆這樣強悍的人,會有憂煩這種情緒?天,看來出大問題了!

盧縈壓住不安,示意那護衛與她一道走出十幾步,輕聲問道:“洛陽出事了?”

“無。”

“他的母親生病了?”

“無。”

盧縈蹙起了眉,她尋思了一陣,問道:“郭府可有人不測?”

“無。”

盧縈負著手踱走兩步,轉頭盯向那護衛,“這也無那也無的,那主公到底因為什麼事憂煩?”

那護衛看著盧縈,唇動了動,還是沒有勇氣對她說,主公之所以憂煩,是因為他發現自己一直在對你下意識地照顧取悅,且表現得太明顯太過度……

盧縈也沒有注意到這護衛的表情不對,她尋思了一會,還是決定直接詢問劉疆。便大步走到他房門外,溫柔地喚道:“阿疆。”

裡面很安靜。

盧縈又喚道:“阿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