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盧文!居然是盧文——”

欣喜的,驚奇地叫聲中,眾小姑們則驚歎連連,有一個小姑湊了過來,朝著旁邊壓低聲音說道:“鄧蘆,我以前聽人說,你中意的是盧文,還一直不信呢。沒有想到,他真是一個這麼有趣,這麼能想花樣的人物。”

黑暗中,她的同伴只是看著那湖山深處,沒有回答她。

熱鬧中,湖水天空群燈相映中,那幾個大漢地喊話聲消失後不久,陡然的,一陣琴聲悠然而來。

琴聲是從湖山深處傳來的。

此刻畫舫中,琴聲簫聲女子的嬌嗔嘻笑聲並沒有停息,所以,能令得眾人這麼齊刷刷看向那湖山深處,看向那迎面而來的數點光亮。實是因為那琴聲悠然動聽,飄渺而來時,還整齊有序,彷彿來的並不是一個人,彈的也不是一面琴。

耿六走到耿秉身邊,他看了一眼靜靜地看著那琴聲出現的地方,微紅的俊臉上,雙眼明亮驚人的二哥,悶悶地嘀咕道:“盧文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真是偏心!”

琴聲還在悠然而來。而隨著這整齊的琴聲一飄而來,還坐著畫舫著,摟著美人玩樂的剩下的幾個少年也坐不住了,他們簇擁著美人也跑了出來。而隨著他們這一出來,所有的畫舫裡,再無樂音飄出,也再無一人還守在這裡面。

看到身後接二連三鑽出來的身影,一少年湊近耿秉說道:“我發現盧文那小子從來都這樣。凡他出手,就不喜歡被人無視,只要他一出聲,他就不允許旁邊再有別的聲音!我敢跟你說,現在他把所有人都吸引出來後,肯定不會再耍數人同彈一曲這一招!”

果然,隨著他的話音一落,所有的琴聲戛然而止。接著響起的,是一陣悠然的簫聲。

簫聲清亮婉轉,隨風而來,隨風而蕩,說不出的悅耳動聽,纏綿悠揚。這裡的人,都是從小便在樂音薰陶下長大的,當下好些人同時笑道:“盧文那廝這下真正出場了。”

這簫聲雖然不曾有頂頂高的技巧,可它纏纏悠然中,隱含著一種天高雲淡的灑脫和激越,有所謂樂如其人,這可不是尋常樂師能出來的。這隻能是盧文字人的演奏。

就在那簫聲飄轉而來時,從對面的山坳處,漸漸駛來了一葉扁舟。

在這般黑暗的夜色裡,隔上這麼遠的距離,眾人之所以能注意到那葉扁舟,是因為它是天邊唯一一個明亮點。

隨著那扁舟越飄越近,一少年奇道:“原來不是火把吧?”

確實,令得那扁舟燈火通明的,並不是舟上插滿了火把光。而是不知弄了什麼手段,在那舟排的四周水面上,有數十個竹燈簇擁在它四周,與它一道飄遊而來。

隨著輕舟越來越近,那點綴在舟旁的竹燈也越來越近,那站在輕舟上的白衣人影,也越來越近。

舟上人白衣當風,隨著河風吹拂而衣帶飛揚,配上這無邊的湖水,瀰漫整個湖水和天空的竹燈,那白色的身影,真是宛若神仙中人。

一側的耿國津津有味地看著這一幕,咧嘴笑道:“盧文這廝還真喜歡來這一手。上次我與陰澈一道回返洛陽,他也是這樣迎接。現在你生辰,他也這樣……”

站在他身邊的耿秉,卻只是定定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人影,一直沒有開口。

輕舟越來越近了。

這時,盧文的面目五官,眾人已可以清楚看見。

此刻,湖上輕舟飄行,輕舟之畔蓮燈相隨,湖上天空眾燈相映,那個吹著簫的白衣的盧文,俊美華貴,直不是凡間人數。

不知不覺中,眾小姑看痴了去。

至於少年們,當然還在嘻笑。只是嘻鬧的同時,他們在內心深處不免羨慕起來:盧文這樣出場,可真夠風騷的,有機會一定要學一學……

慢慢的,盧文越來越近。

在那輕舟飄到湖水中央,在離畫舫只有二三百步處時,輕舟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