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才吐出這三個字,驀然的,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盧文接旨——”

幾乎是那個聲音一落,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

聽著那腳步聲,姐弟倆相互看了一眼,齊齊臉色大變:莫非,是耿秉他們把盧縈與劉疆的關係說給皇帝聽了?所以,他們也逃不出去了?

正這樣想著時,外面那尖哨的聲音再次唱道:“盧文何在?出來接旨!”

盧縈清醒過來,她轉過頭朝著盧雲命令道:“我剛才交待的話可聽到了?快去處理。實在不行,那些黃金就算了。”急急交待了這一句後,她整好衣冠,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跨出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太監和一些宮中來人。盧縈大步走去時,突然的,一陣腳步聲響,只見兩排銀甲護衛齊刷刷走來。他們走了幾十步後分成兩列停下,然後,一個銀袍銀甲的俊美郎君,緩步踱了過來。

這俊美郎君,眉目如畫,眼眸如湖,可不正是陰澈?

此刻的陰澈,穿得如上戰場一樣,見到盧縈後,他微微點頭,在那太監看來時,他眸光一轉淺笑道:“先由在下與盧文郎君說幾句,如何?”

這可是殿前的紅人,那太監馬上恭敬地陪著笑臉說道:“郎君請便。”

陰澈點了點頭,他目光轉向盧縈。

他緩步朝她走來。

一直走到她面前,陰澈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先退下。”

話音一落,不止是他帶來的二十人,便是傳旨的那太監和宮中來客,都躬身朝後退去。

當四下再無閒人後,他轉眸靜靜地盯著盧縈,盯著她顯得蒼白的臉,他輕輕地說道:“阿縈,我說過的,讓你別太喜歡劉疆了,你做到了麼?”

盧縈騰地抬頭看向他。

看著他,她的唇動了動,又動了動,最後卻只是說道:“那時,你就知道了?”

陰澈垂眸,他輕淺的一笑,低低地說道:“陛下最愛的兒子,一直是四皇子。劉疆他,雖有大才,卻也有大缺點,他其實不適合為帝。”

盧縈低低一笑,靜靜地說道:“不喜歡一個人,他便是最好,做得最多,也還是不喜歡的……陛下向來不愛他這個大兒子,又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陰澈聞言,卻是苦澀一笑,他只是盯著盧縈,低低說道:“阿縈,你又沒有聽我的對不對?你還是歡喜上了他,很歡喜他對不對?”

他負著雙手,腰背挺直地走出幾步,仰望著天邊,他深濃的眸光微暗,低低的,陰澈說道:“在漢陽時,你歡喜的是我。當時我讓你等我回來娶你,你失信了。這一次,我讓你不要那麼歡喜劉疆,你還是沒有做到。”

他閉上雙眼,低低地說道:“阿縈,很多事你一直不知道。陛下的心,實在陰貴人身上,他一直以來,也對陰氏族人格外厚道,遠勝過對皇后一族。劉揚一反,郭皇后也坐不穩中宮之位了。而郭後被廢,陰貴人必定會成為新的皇后。中宮換主,太子怎麼可能不換?阿縈,劉疆他,無路可走了。”

他的話一落下,盧縈陡然向後退出兩步。

看到她白著一張臉,陰澈憐惜地望來,他向她伸出手,溫柔地說道:“別多想了,阿縈,這些家國大事,都是男人們操心的。你不是想成為范陽盧氏的族長嗎?現在我也說得上話,我來幫你在范陽盧氏立足!”

盧縈看著他伸出的那隻手。

她知道,這伸出的手,不止是他的承諾,還有他的心,他的妻室之位。

這個少年啊,這個與他在故地相識,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少年啊,一直在靜靜地等著,也許他等的,便是這一天!

可是,她已不能,她已不能……

閉了閉眼,盧縈低啞地說道:“阿澈,我不能……抱歉。”

只是幾個字,可這幾個字一吐出,陰澈還是臉色灰白,他向後退出一步後,猛然轉過頭去。

背對著她,陰澈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盧縈聽到陰澈輕輕地說道:“耿秉他知道你的身份……我剛才前來時,他說過,務必把你拿住。阿縈,抱歉。”

輕輕地說到這裡,他猛然轉身,大步朝前走去,口中則朝著那太監大聲命令道:“宣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