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明月這樣一暈,原本驚呆了的人群開始鬨鬧起來。她帶來的婢女急急扶住她朝馬車走去時,心中對她極為尊敬的僕人們也扯開了圍向那光身青年猛揍的人群,把已打得奄奄一息的青年抬起來,朝著單府走去。

人群早就聚成了堆,看著單氏眾人離去,一個個過了好久還在議論著,一時之間,惋惜感嘆聲不絕於耳。

還在馬車中,單明月便給顛醒了。她睜大眼看著車壁,雙眼木然,一副灰心絕望的模樣。

兩婢與她一起長大,見狀心中大痛。一個個圍著她直掉淚。像她們這樣的女子,一般來說,單明月出嫁時也會陪嫁,想到自己的將來也和姑子一樣,會沒個著落,或都嫁給剛才那下作之人,兩婢便是悲痛欲絕。

抽泣了一會,一婢想到一事,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樣連忙撲到單明月身邊,伏在她耳邊連聲說道:“姑子,姑子,還有辦法的,我們可以找太子殿下啊!”

她叫了半晌,單明月眼珠子才動了一下。她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婢女,半晌才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沒用的。”她的聲音啞而澀,“剛才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我名節已毀,再找太子,不管說什麼,都只會是羞辱皇室。”

她伸出衣袖,慢慢遮住眼睛,半晌才哽咽地說道:“阿秋,我好恨,我好恨啊!”

婢女阿秋也哭了起來,她恨苦地叫道:“姑子,那人毀了你的幸福,一定不能輕饒!”

兩行淚水順著單明月的臉頰流下,她為什麼而恨,她們又豈會知曉?都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她一生的清白也給毀了,她甚至還是不能說出來。因為她一旦說出來,便有可能傳出去,不可能再嫁太子的她,又何必再去招盧文的恨?

她只是悔,自己太輕敵了!

直到馬車回到了單府,單明月還以袖捂臉淚水不斷的。直過了一個時辰後,單明月才恢復過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的她,召來阿秋。遞給她一封信後。湊在她耳邊交待了幾句。

聽到自家姑子的交待,原本臉色灰敗的阿秋已是雙眼越來越亮。到後來,她甚至高興地眯眼笑了起來。不過與阿秋的歡喜不同,交待著她的單明月表情一直是鬱鬱寡歡。

說完後,單明月問道:“那人可招了?”

阿秋搖頭。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沒有,那賤民一口咬定是傾慕姑子你,還口口聲聲在那裡說,便是為你死了也是心甘。”

單明月愣愣地看著窗外,好一會,她才低聲問道:“爺爺說了什麼?”

“單公見過那人後,便說不要再審了。他說。以前便勸過姑子,讓你不要過份張揚,現在招了小人,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聽到這裡。單明月抿緊了唇,直過了一會,她才啞聲命令道:“去吧,按我說的做吧。”

“是。”

郭允是下午趕回來了。一得知發生的事後,他便去見盧縈了。

看著坐在塌上。正好整以暇,姿態優雅地品著美酒的盧縈,郭允直是站在她面前,把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細細看了又看。

打量一會後,郭允撲哧撲哧笑出聲來,他撫著肚子樂道:“盧文,你這次可真夠卑鄙無恥的!”

盧縈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多謝郭郎謬讚!”

郭允聞言更是大樂,他哈哈笑道:“那單明月可真是冤枉,她怎麼會知道,風度翩翩,彷彿世家子弟翹楚的盧文郎君,會想得出這種下三溢的招數對付她?阿文,你這招太厲害了,我郭允跟著主公走遍天下,見識不謂不廣,可愣是想了幾天,也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出招!”

他朝著盧縈擠眉弄眼地直樂,“這出身鄉野鄙民,原來也有好處。”

盧縈身子向後一仰,舒服地閉上雙眼養神,口中則淡淡說道:“你急匆匆跑來,便是為了站在我面前傻笑?”

郭允一僵。

他磨著牙恨聲說道:“盧文!自遇到你後,我郭家大郎算是磨得風度全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