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奇怪,他還是應聲坐下。

坐下後,郭允像往常一樣,恭敬地給劉疆斟了一盅酒。

劉疆飲著盅,卻異常的沉默下來。

他垂著眸,一口一口地抿著,也不說話,只是這樣低著頭。因他的面容遮在面紗下,郭允看不清切,也就不好問。

直過了良久,劉疆似是有點為難的聲音,才低低地傳來,“她不畏我。”

啊?

郭允抬頭看了劉疆一眼,馬上明白他指的是誰。當下暗暗想道:她又不是今天才不怕你,怎麼好端端地又扯上了?

垂著眸,劉疆的聲音有點低沉,隱隱透著種力和焦躁,“她太過膽大包天,我剛才在馬車中,一時失慎,讓她察覺到了我的在意……只怕以後在我面前會法天!”

劉疆抬頭看向郭允,面紗下,他似在咬牙切齒,“都到了那個地步,她竟然逼著我脫裳!我不脫她就不肯……”

郭允的唇角抽了幾下,他連忙低頭忍著,生怕小心笑了出來。

劉疆也沒有看他,他咬牙切齒了一會,突然伸手朝几上重重一拍,恨聲道知道,她就是想用這種方式證明我敬她讓她悅她容忍她!如此下去,叫我威風何在?尊嚴何存?”

郭允的唇角抽得厲害,害得他一不小心咳嗽一聲,才讓自己沒有失態。

劉疆怒過後,努力地深呼吸,然後讓自己平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他心平氣和地說道:“阿允,你去從青樓中請幾個對男女之事有高見的人來。”

“……”

至此,郭允完全明白了主公連火也不洩了,便急忙趕到青樓來的目的。

當下他垂手應道:“是。”

劉疆淡淡吩咐,“呆會你出面。”

……郭允騰地抬頭看向劉疆。

他目光有點直。

這種向外人詢問如何征服一個自己,嘲諷自己連個女人也搞不定的情形,郭允心中就悶得慌。

想他也是堂堂男子漢,是世家嫡子,這個天下間,他走到哪裡不讓人敬服?出現在哪個青樓不讓美人們籌擁?想要哪個女人不是自動投懷送抱?這種有損英明的事一旦傳出去,在洛陽他都要成為笑柄!

呆了一陣,郭允突然記起自己還有頂斗笠的。不行,得去拿來戴上。

想到這裡,他低頭應道:“是。”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功夫,戴著斗笠的郭允和幾個中年男女走了進來。

郭允沒有看到劉疆,不由尋了尋,當他看到那片屏風後,心下明白過來。

暗歎一聲,他咳嗽了下,然後提步走到塌几上坐好。

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也坐下後,郭允朝一個青衣衛點了點頭。

當下,那青衣衛捧著一個木盒走了過來。

把那木盒放在几上,郭允把盒蓋掀開,露出裡面黃燦燦的金條。

在眾人陡然放大的瞳仁中,郭允再次咳嗽一聲,說道:“今番請諸位前來,是想請教一件事。這些,便是謝禮。”

幾人看到那盒黃金便已喜笑顏開,見郭允一說,是歡喜得連忙向他行禮,亂七八糟地應道:“郎君儘管問便是。”“小人知不言。”

點了點頭,郭允又咳嗽了一聲後,才徐徐問道女人對你敬畏……”

他才說到這裡,屏風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誰讓你問這些?”

這話一出,眾人一怔,齊刷刷順聲看去,郭允卻是一臉苦笑:主公,你不要我問這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