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了一天晚上。

在眾人忙著紮營時,盧縈開始了例行地檢視。而車隊眾人也知道了她的習慣,不但任由她出入各種隱密場所,甚至在她經過時。還恭敬客氣地向她打著招呼。王尚的護衛成大郎君更是跟前跟後,殷勤備至。

盧縈這般走著走著,當她離帳蓬三百步遠的溪水邊,仰望著夕陽蹙眉尋思時。突然的。錢氏娘子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盧姐姐,你在看什麼?”

盧縈迴頭。

這般站在夕陽中,一襲銀白色男袍的盧縈黑眼如寶石般熠熠生輝,整個人更是俊美動人,風姿如玉。

饒是一直自負美貌,錢氏也陡然生出一種自形慚穢的感覺。

不過轉眼,她便清醒地來。瞅著盧縈,錢氏先是甜美的一笑。轉眼她委屈地喚道:“盧姐姐,我一直想問你,你做甚麼不理我?”

盧縈看著她。淡淡說道:“我不是不理你,我是這個性格。”

“你胡說!”錢氏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在阿緹她們面前,笑得可討好呢。”

“是嗎?”盧縈瞟了她一眼,提步越過她,“就當是吧。”

“你站住!”錢氏急叫一聲,惱道:“你憑什麼看不起人?我告訴你盧氏,你也不過是攀附著那些人的。我還只跟趙郎一個,你呢,你在文家郎君和王家郎君面前兩面討好。你。你真不要臉!”

她最後一句罵聲一出,盧縈騰地轉過頭來。

面無表情地盯著錢氏,盧縈勾了勾唇,冷冰冰地說道:“看來,錢氏娘子很以勾搭上趙家郎君為榮啊。”

“難道你不也是這樣?”錢氏娘子也跟著冷笑起來。“大家都是想過更好的日子罷了。你裝什麼清高?”

盧縈把她上下打量一眼後,冷笑一聲轉身又走。

看到她還是如此傲慢。錢氏娘子真是怒了,她急急跟上盧縈叫道:“姓盧的,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憑什麼看不起人?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明明是個左右逢源的娼婦,卻老是裝什麼了不起。”

“娼婦”兩字一出,盧縈腳步一頓,然後,她慢慢的,慢慢地轉過頭來。

轉過頭,微眯著雙眼,盧縈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錢氏娘子一陣後,點了點頭,徑直朝她走來。

被盧縈氣勢所懾,錢氏娘子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盧縈自不會打她,她只是從錢氏娘子身邊走過,在離身而去時,她冷冷說道:“看來你攀上了趙江,心下很得意,很以為榮啊……呵呵,可惜,我生平最恨不勞而獲之人。”

說罷,她與她擦肩而過。

看著盧縈離去的身影,沒來由的,錢氏娘子打了一個寒顫,她尖叫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盧縈頭也不回,冷冷說道:“很快你就會明白的。”

錢氏娘子一驚,呆了呆後,她急步追上盧縈。

卻說盧縈來到營帳處,這時少年少女們生起了火堆,正聚在一起談笑嘻鬧。看到盧縈走來,阿緹忙揮著手喚道:“阿縈阿縈,這邊這邊。”

盧縈轉身走去。

來到阿緹的身側,盧縈盤膝而坐,勾唇笑道:“夜間無事,何不奏樂?”

眾女一怔,轉眼歡叫起來。“好啊好啊。”“阿縈你會什麼?”“對了,那天阿縈用竹葉子吹的樂意好聽極了。再吹一曲吧。”

這等奏樂之事,本是歌伎所為,要不是盧縈主動,眾少年少女便是有心都不會提起。此刻聽她一說,都鼓躁起來。

星光下,火焰中,銀袍俊麗的盧縈,卻是勾唇一笑。

這一笑,一向過於冷漠,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她,倒顯得了一種說不出的豔色來。文慶等人,連同趙江在內,都看得痴了。

緊追而來的錢氏娘子看到這情景,哼了一聲,心下嘟囔道:明明自己不要臉地勾引別人,連趙郎都不放過,還敢說我。想到這裡,她更委屈了。

盧縈卻是沒有發現眾人的異常,她笑過之後,清悅地說道:“我最擅長的,可不是吹那竹葉,而是清唱。”黑白分明如寶石的眸子,朝著眾少年少女這麼一瞟一流轉,盧縈問道:“可有哪位擅琴?願伴以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