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嫣尖叫一陣,見陳術盯了自己一陣後轉身就走,她給嚇住了。連忙放開捂著耳朵的雙手,陳嫣流著淚衝過去,緊緊抱著陳術哽咽道:“四哥,四哥,你也不願意幫我了嗎?”

這句話,是陳嫣最喜歡說的。她要陳術去殺害她的手帕交時,說的便是這句話,她因為“不小心”把庶妹踢到池塘裡被陳術看見,求他別說出去時,也是這句話。

一直以來,她只要說了這句話,大夥都會幫她。

在陳嫣淚汪汪的大眼中,陳術慢慢扯下她的雙手,低聲說道:“阿嫣,四哥盡力了,你,好自為之吧。”頓了頓,陳術輕聲嘆道:“華昌這人對你忠心耿耿,阿嫣,他以後是你的夫婿了,你要對他好一些。”

說罷,他跨出了帳蓬。

“不——”看著最疼自己的四哥也走了,陳嫣捂著耳朵再次尖叫起來。

天色大亮時,陳氏的隊伍中一陣騷動,然後幾輛牛車和十來個壯僕婢女駛出了佇列。看著那走在最前面的,蒙得緊緊的牛車,阿緹扁了扁嘴,低聲說道:“陳氏要把那陳嫣送走了。”

蕭燕也道:“其實這個陳嫣真的長得好,真是可惜了。”

她剛剛說到這裡,只見那剛剛駛上官道的隊伍中,走出一個僕婦。

那僕婦走出後,眾人本來以為她是朝陳氏的佇列中走去。沒有想到,那僕婦卻是直朝盧縈走來。

不一會,那僕婦便走到盧縈面前。她朝盧縈一禮後,說道:“盧氏,我家姑子想見你一面。”

她說的姑子,自然是陳嫣了。

沒有想到。陳嫣走都要走了。還要見盧縈?而且到了這個地步,她身邊的僕婦說起話來,還一副頤指氣使。當下,眾人齊刷刷看向盧縈。

要見她麼?陳嫣懷疑到她了?

盧縈心裡這樣想著,俊麗的臉孔上,卻毫無表情,她盯了一眼那僕婦,搖頭道:“我與你家姑子不熟。”竟是直接拒絕了。

見盧縈不肯,那僕婦顯然有點為難。她來時,是得了嚴令的。想了想,僕婦放下身段求道:“盧氏姑子。我家姑子就要走了,臨走時與您說一句話,你便應了吧。”

僕婦的話一出,阿緹好奇了,她在旁邊鼓勵道:“阿縈,你就去看看她說什麼吧。嘻嘻,人都要走了,還非要見你,我好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哦。”

應?為什麼要應?陳嫣已是走投無路之人,自己湊上去。除了惹一身腥,還能得到什麼?

聖人有云,君子從來不立危牆之下!

當下,盧縈搖頭說道:“我與陳氏娘子不熟。”說罷,她轉身退後。

看到她執意不肯。那僕婦只能向回走去。她才跟那輛牛車說了一句。牛車中,又是一陣尖利的叫聲傳來。

聽到那叫聲。這一次,陳術沒有靠近。事實上,他一直都躲在營帳中,根本沒有來送他的妹妹一程。

牛車中,陳嫣尖叫了一會後,又說了些什麼話。不過這次沒有人理會她了,只見陳氏某人喝了一聲後,那車隊在陳嫣再次響起的尖叫聲中,遠遠駛去。

望著陳嫣遠去的身影,阿緹歪著頭說道:“其實她也沒有那麼慘,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不叫慘呢。”

接下來,兩支隊伍忙活起來。食用過早餐後,繼續趕往成都。

與阿緹等人的蹦蹦跳跳相比,陳氏一族都有點沉寂。也是,他們舉族搬往成都,是有很多計劃的。可這還在路上,便出了這種事,實在讓人嘆息。

營帳中,陳術疲憊無比,他雖然感覺到,妹妹與華昌通姦一事有些疑問,可能是被人算計了。可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是什麼人算計的。一來,那裝迷香的竹筒經人認出,是屬華昌所有。二來,陳嫣雖然一口咬定是盧氏娘子所為。可盧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做這種事?就算華昌說了,那迷香是他準備用來對付盧氏娘子時,落在盧氏娘子的帳蓬外了。可在陳術看來,害妹妹的人,只能是暗中護著盧氏娘子的人,而不可能是盧氏娘子本人。

想了想,陳術揉搓著眉心,疲憊地想道:事已至此,尋思這個有什麼用?那盧氏娘子護她的人如此之多,哪裡動得?

眾人剛一上路,一陣馬蹄聲便“噠噠噠”地傳來。

聽到這沉悶的馬蹄聲,眾人同時回頭。身後不遠處煙塵高舉,三十來個騎士縱馬疾馳而來。隨著他們的走動,地面轟隆隆不停震動。

本來嘻嘻哈哈的阿緹莫遠等人,同時安靜下來,便是盧縈,也轉頭看去。

昨晚看到那些騎士,那是夜間,今兒是白天,人人都想好好地看一看這夥來得莫名其妙,去也去得莫名其妙的騎士們。

不一會,三十來歲銀袍銀甲的騎士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騎士,正是那少年將軍。在白灼的太陽光下,那少年將軍的面孔越發顯得俊美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