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就是兩人的外祖母。

盧縈蹙了蹙眉,尋思了一會後,姐弟倆安靜地爬上了牛車。

坐在車裡,三人都沒有說話。本來盧縈是想問一問的,不過看到胖子管事一臉的不耐煩和不屑,便把話吞了回去。

牛車“格支格支”的行走中,胖子管事突然開了口,“阿縈,聽說你前不久救了十幾個學子?”

盧縈抬頭,她看了一眼胖子管事,應道:“是。”

胖子管事似乎有點詫異,他盯了她一眼後,淡淡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聰慧的。”

盧縈沒有應聲。

“聽說你提出要與曾府解除婚約?”

“是。”

胖子管事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問道:“這等大事,怎麼不稟告長輩便擅自行動?”

稟告長輩?盧縈冷笑一聲,暗中想道:我們姐弟倆困頓多年,受過平府唯一的恩惠,不過是那棟木房子,便是那房子現在也還回去了。

警覺到平府有可能地舉動,盧縈垂眸,靜靜地說道:“阿縈姓盧。”

……

她是說,她姓盧,與平府無關,讓平氏少管閒事麼?胖子管事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盧縈,訝異地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盧縈沒有再說一遍,這胖子管事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威風,不過是平府一個奴才罷了。她有話,自會跟平府的老夫人說。

見到盧縈這副傲慢的模樣,胖子管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記得幾個月前見到這個小姑子時,還一臉畏畏縮縮,表情既倔強又卑微。是什麼給了她這麼大的膽子?便是那一次救人麼?不過瞎貓撞中了死耗子,她難道還以為自己真是個聰慧的?

胖子管事搖起頭來,他慢慢說道:“阿縈啊,你可記得你外祖母曾經說過的話?”

對上姐弟倆二雙一模一樣的烏黑瞳子,胖子管事的聲音中帶了幾分居高臨下,“去年祭祖,你們姐弟倆雖然沒有資格參加,可也是到場觀看了的。記得當時老夫人跟你說過,人的命,就是天生的。天生的富貴,天生的貧賤,你盧氏就是一個破落戶,不要以為自家多了幾本書,便真是那傳說中的什麼位比王侯的高門大戶,連什麼嫡子嫡孫都出來了。記著,你盧氏阿雲,盧氏阿縈,便是一個破落戶。”

複述完平府老夫人的話後,頓了頓後,胖子管事刻薄地說道:“能嫁給曾長志,本是你這一生最大的造化。現在那個造化你不要了,那是你福薄。你千萬不要以為,舉孝廉,中秀才與你們這等人有份。那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人啊,沒有那個命,就要學著本份點!”

聽著聽著,盧雲臉孔刷地漲得通紅,盧縈也是唇一抿,腰背一挺。姐弟倆還沒有開口,突然的,外面傳來一個極為磁沉的愉悅笑聲,“這是在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