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了這些事情,他就混雜在災民之中喝粥。看到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百姓,大人苦孩子鬧的,彷彿丐幫大會,貧窮大海,心裡真的不是滋味,堂堂大虞,富有四海,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呢!

這樣的窘迫如果長期持續下去,中原勢必衰落,外族一定趁勢崛起欺凌中華,所以一定要想辦法才行。

“大王沒有運糧食進來之前,每天都有人餓死,現在滿大街的屍體都臭了,王世充等人對此置之不理,民怨很大呀。自從大王帶了糧食來之後,這幾天倒是沒怎麼死人,我只怕城內會爆發瘟疫,所以還是要儘快的處理一下屍體。”問體仁蹲在秦虎身邊悄悄地說道。

“趕緊安排人去做,這些事情不需要輕視我。”秦虎想了想說:“我要儘快的拿到東都的大權,你們派人去調查王世充的罪證,找幾個御史言官彈劾他。如果能找到他刺殺我的證據,就最好了。”

“還有,過了夏天,將士們要換秋裝冬裝,老百姓也需要,去聯絡聚寶閣的朱玉,我要跟她見一面。”

“是。”

“還有,薛舉出隴山了,薛舉的兒子薛仁果乃熊羆之將,有萬夫不當之勇,攻勢非常凌厲,前段時間扶風郡投降我們的變民領袖李弘芝和唐弼在開源和他們激戰多日,昨天來的軍報,唐弼殺掉了李弘芝,連同開源一起投降了薛仁果。”

“現在他們破了隴山,分兵兩路,一路出兵大散關,一路襲擊扶風郡,大散關一路是河池郡的蕭瑀將軍在鎮守,李靖將軍已經親自到了扶風郡指揮抗敵,不過秦軍有四十萬人,而且十分精良,不好對付。”

“李靖在我並不擔心,告訴魏徵一定要保證軍需糧草供應。另外告訴費青奴,無論如何別讓永豐倉出問題,潼關也不能丟。”

“是。”

“劉武周怎麼樣?”

問體仁說道:“劉武周正在太原和李閥拼命,李閥本來節節敗退,但自從李世豪回去之後,形勢大有改觀,我害怕劉武周偷渡龍門,襲擊關中,對我們形成夾擊,那就有些不好對付了。”

秦虎沉吟道:“關中的形勢非常不樂觀,除非我們撤回去,或者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洛陽,否則這些人是不會死心的。”

問體仁領命而去,秦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卻在擔心另外的一件事情,他不害怕薛舉和劉武周,因為如果不出大問題,李靖絕對可以堅守,但他害怕郭子和梁師都突然參戰,襲擊李靖的後背。

尤其是他和處羅可汗有殺兄之仇,怕他直接參戰。

總之他現在所處的地方都是四戰之地,而且所面對的都是河朔隴右的強兵,別看表面上形勢大好,其實距離成功還有萬里之遙,只要走錯一步,立即就是滄海桑田。

而且他還有一個隱隱的擔憂,那就是內部的叛亂。現在這種情況,各路豪傑都相當皇帝,換東家就跟吃飯喝水一樣。

下午,就在秦虎約見朱玉的時候,他的後方果然開始風起雲湧,一場巨大的倒秦陰謀正在醞釀中。

裴爽對秦虎的不滿溢於言表,還有虞世基的兒子虞熙,以及元家,宇文家,很多他沒有籠絡到的,或者以前就跟他有仇的世家大族子弟,整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相互抱怨,有的痛恨秦虎,有的則是因為沒有出頭的機會,相互抱怨。

於定河早就潛伏回到了關中,把王世充父子的意思跟裴爽說了,但他心裡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在這個全民造反的風口上,他相信豬都能飛起來。

別人能當皇帝,他也能當。

“我說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再這樣討論下去只怕黃花菜都要涼了,秦虎回了關中,我們就什麼也做不成了。”於定河對那些正在喝酒的世家子弟們說:“我心意已決,先奪取關中,然後擁立裴爽兄為皇帝,你們到底幹不幹?”

“你說的倒是輕巧,好像長安城唾手可得一樣。”元敬是前朝的皇族,也是元禮的兄弟輩,雖然說元禮跟著宇文化及在南方造反,但秦虎佔領長安之後,並沒有屠殺任何世家大族,而是對他們採取了拉攏的態度,所以他安然無恙。

但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所以很多大族認為受到了秦虎的冷落,對他不滿,暗中也有點擔憂。豈不知,秦虎根本照顧不過來,總會有一些人感到失落。

“薛舉奪取了隴山,李靖帶著所有的兵馬去禦敵,現在長安非常空虛,我們可以召集家奴,差不多能得到五六千人,佔領武備庫,一舉拿下長安也不是難事兒。”

於定河踱著步子說道:“憑我們世家大族的影響力,振臂一呼,奪取天下,根本不是難事兒。天下本來就是我們關隴貴族的天下,有什麼好擔心的。”

“然後呢?”

“然後我們奪取李靖的兵權,向北對突闕可汗稱臣,整個關中隴右立即就會落在我們手裡,再燒掉永豐倉,斷了秦虎的糧草和王世充一起夾擊秦虎,這天下妥妥的就會進入咱們的口袋了。”

此時韓世鄂也在場,他是於定河和裴爽的好友,這個計劃從始至終他都有所參與,因為韓家自從韓擒虎死後已經沒落了很長時間,他十分盼望著起死回生。

關鍵是雖然是名將之後,但韓世鄂無才無能,無論是李閥和秦虎都沒有重視他們韓家,所以他打算另起爐灶。

此外,他是李靖的親表弟,但李靖對他有些瞧不起,所以他的怨念很深,這幾個人也就一拍即合了。

韓世鄂沉吟的說道:“李靖是什麼人,我比你們都清楚,咱們幾個綁起來都鬥不過他,你這個計劃不靠譜。就算我們做掉了魏徵,成功拿下了長安,也過不了李靖的關口,倘若她擊敗了薛舉,回頭收拾我們怎麼辦?”

於定河哈哈一笑:“我既然給你們拿出了方案,自然就不會無的放矢,所有的計劃都經過我縝密的分析,我唯一困難的就是如何去燒掉永豐倉,至於說李靖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件事情就著落在你韓大少的身上了。”

“你真的有辦法?”宇文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