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

來到御前的呂布手中提著的耿紀的人頭朝著桌案之上一摔,逼視著劉協,道:“陛下,你是君,我是臣,只有含冤的臣子,哪有含冤的天子啊,你說是嗎?”

劉協被呂布這麼一嚇,顫顫巍巍的帶著哭腔道:“朕……朕……”

“夠了,呂布,此次的叛亂,我是主謀,天子根本一點也不知情。”

呂布如此行徑,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只見文官一列中,一個老者緩緩的走了出來。

呂布緩緩的轉過身,好奇的將目光投到了方才發言的老者身上,只是,他發現他並不認識這個老者,或者說,這滿朝的文武百官,除了他麾下的那些人以外,他能喊得出來名字的,寥寥無幾。

還不待呂布將求解的目光投向賈詡,便聽到一旁的伏皇后急聲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來人,將這胡言亂語之人趕出殿外。”

可惜,在場的基本上全是呂布的人,呂布沒有發話之前,任憑伏壽怎麼呼喊,也沒人應聲。

見到伏壽如此急切的模樣,呂布的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有意思,能讓生性沉穩冷靜的伏壽如此急切,這老頭的身份還用猜嗎?

呂布意味深長的掃了伏壽一眼,緩緩的走下御階,來到了老者的身旁,笑道:“恕寡人孤陋寡聞,您老又是哪位大人?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中散大夫,伏完!”伏完冷冷的回了一句,道:“我說,耿紀和吉本的這次叛亂,我是主謀,不僅如此,你上次在長安遇襲,也是老夫所為。”

“爹,你在胡說些什麼?”

呂布還未說話,一旁的伏壽便已經坐不住了,以呂布的殘暴,這事,她伏家真的擔不起,他伏完更是擔不起。

伏壽連忙起身來到御階之下,對著呂布道:“唐王,家父上了年紀,他的腦子有些問題,他方才所言,盡是一派胡言,還望唐王明察!”

呂布的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意味深長的道:“未必吧,在寡人看來,國舅大人此時清醒的很啊?”

伏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唐王,收手吧,自你入主長安以來,殺的人還少嗎?此次,受到牽連的人已經夠多了,你難道還要再一次的血染長安城嗎?此事,到此為止吧,妾保證今後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說罷,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伏壽朝著呂布緩緩的跪了下去。

不提平定叛亂的時候死了多少人,就目前來說耿紀和吉本這兩人的全族是跑不掉了,如果再加上她伏家全族上下的百餘人,以及那些再被深挖出來的人的全族,簡直又是一場大屠殺。

伏壽這次真的認慫了,她也看清楚如今的形勢了,大漢的滅亡已成定局,又何必再白白填進去那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呢。

伏壽的話讓呂布不禁低頭沉吟了起來,如今的他已經坐穩了關中,從每次凱旋歸來,百姓們夾道相迎,山呼萬年,就能看的出來,如今民心已然是在自己這邊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都已然是民心所向了,還有必要在長安城再造這麼大的殺孽嗎?

現如今,屠了這些人,除了出一口惡氣以外,好像已經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了,反而可能還會讓百姓們覺得自己是一個喜好殺戮的暴虐之君。

現如今的天下,人口本就很少,百姓十不餘一,自己真的要深究此事的話,上次參與刺殺和這次參與叛亂之人的滿門加起來,估計不會下於萬人,一次性屠殺萬人,真的有必要嗎?

沉吟了良久,呂布一甩袖袍,轉過身,面向文武百官,高聲道:“或許,你們中有不少人覺得寡人暴虐,覺得寡人是一個如董卓般的亂臣賊子,甚至於有很多人,都恨不得將寡人千刀萬剮,恨不得寡人早點死!”

“可是呢?你們為什麼不回頭看看,回過頭去好好看看!”

“這些年來,寡人除呂布,平荊州,收西涼,定豫州,徵羌胡,復幷州,大漢十三州,得其六,天下一半盡在寡人的手中,方有今日之局面。”

“看看如今寡人治下的州郡,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髮垂髫,怡然自樂,長安城更是車馬粼粼,人流如織,如此一副太平盛世之美景,除了寡人治下的州郡,這天下還有何地能見得到,這四海之內的英雄,又有誰,能勝寡人一籌?”

“匡扶漢室?重振朝綱?呵呵……”

呂布不屑一笑,負手緩緩的走了兩步,高聲道:“天下群雄並起,人人慾為帝王而使得天下分崩離析,想要重整大漢的萬里河山,又豈是殺一兩個人能夠辦得到的,這天下,如果沒有寡人,還不知會有幾人稱王,幾人稱帝!”

“昔日,寡人驅李傕郭汜,敗馬騰,殺張繡,誅袁術,這天下,死在寡人手中的英雄人物多不勝數,今日,寡人又何懼爾等這群宵小?”

“傳令,中散大夫伏完,太醫令吉本,少府耿紀,三人犯上作亂,意圖謀反,明日午時,於長安郊外,處以五馬分屍之刑。”

“按我大漢律法,謀反之罪當夷三族,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並且,連年來的戰亂,死的人也足夠多了,寡人也不想再多造殺孽,其三人的全族……就全部流放到河西之地好了。”

說罷,呂布一甩袖袍,負手朝著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