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道:“怎麼不急?自然急的!今兒我就去!省的麻煩。家裡的事情,你好生準備,我只管吃酒就是了。”

鳳姐屈膝應了,“國公爺有命,敢不盡心竭力?小的這就去辦!’

過不多久,鳳姐真置辦好了禮物擔子,用紅綢繫著。賈璉騎著高頭大馬,身邊一溜兒騎士,浩浩蕩蕩去了孫郎中家。

賈璉提起這件事,孫維寧猶豫了半晌。

畢竟榮府寶玉的名聲在外,譭譽參半,自家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怎麼忍心嫁給這樣的人?

賈璉笑著說道。,“孫大人,這親事可是宮裡的娘娘看中的,況且,本王的面子孫大人都不給嗎?”

那孫維寧只拱手道:“王爺,能否讓下官考慮一二?再者,還要問問我女兒的意思。”

再考慮就是拒絕了。

賈璉只好給他來記狠的,笑道:“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孫大人疼惜女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人生大事。”

頓了頓又道:“我聽說貴部李尚書十分看重大人,有意推薦孫大人作為本次魯東鄉試的科考官,我在這兒恭喜大人了!

孫維寧臉色微變。

賈璉又說道:“我那弟弟以前雖然有些不合時宜的言辭,但已經幡然醒悟,如今正苦讀經書,多得李老大人讚譽指點。此節你大可像李老大人確認,再則,我家世代公侯,寶玉又是娘娘親弟,老太太的心尖兒,即便一事無成,也可富貴一生,孫大人還有什麼值得猶豫的?”

孫維寧鼓了一會兒,算是同意了。

接下去還有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項,便不需要賈璉親自過來了。自然有人替他們完成。

只是如今賈政出了外任,一時不能迴轉。

王夫人去信徵求意見,賈政以為若等三年考滿,恐耽誤了佳期,又以為寶玉如今讀書刻苦,需有人朝夕照料,便同意他們的婚事。

這麼一來,雙方定下了良辰吉日,只等迎親了。

……

臨近年終,賈璉上了厚厚一本奏摺,準備在京營大較比武,分武藝、軍略、營陣、應變諸項,下面又有很多小項,詳細開略明白,用以揀拔人才,振奮士氣。

皇帝大悅,下旨由賈璉充任都統制,負責京營比校各項事宜。

於是賈璉開始忙碌起來,當然了,賈璉的忙也只是相對於之前,實際上他是不怎麼管這些事的,要是事實都讓他來管,那要副將做什麼。

且不說賈璉日日不得閒,薛蟠之從弟薛蝌,因當年父親在京時已將胞妹薛寶琴許配都中梅翰林之子為婚,正欲進京發嫁。走至半路泊船時,正遇見李紈之寡嬸帶著兩個女兒——大名李紋,次名李綺——也上京。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兩家一路同行。所以今日會齊了來訪投各人親戚。

於是大家見禮敘過,老太太王夫人都歡喜非常。一面敘些家常,一面收看帶來的禮物,一面命留酒飯。鳳姐自不必說,忙上加忙。李紈和嬸母姊妹敘離別之情,吃過飯才送回孃家去,不免又去垂淚。

那邊王夫人已認了寶琴作乾女兒,老太太喜她天真純淨,聰敏可人,先是讓她在碧紗櫥裡安歇,連日來賞了許多東西,又心疼她一個女孩兒家沒人說話,便特意打發鳳姐送園子裡安插,再三囑咐著,還讓李紈小心看著,不要過於拘束,畢竟她年紀還小。薛蝌自向薛蟠書房中住下。

聽說園子裡來了個寶琴,姊妹們自然越發高興了,早兒都聚在集虛齋內說話兒。

時已至初冬,窗外寒風凜冽,室內卻溫暖如春。

鳳姐進來將斗篷摘了,笑道:“今兒倒是齊整,一個個都在呢?”後面跟著李紈和寶琴。

寶釵上前領著她和姐妹們都相認了。房間裡以李紈為首,餘者迎春,探春,惜春寶釵,黛玉,湘雲,寶琴,再添上鳳姐可卿、妙玉和邢岫煙,一共十二個。

敘起年庚,李紈年紀最長,其次鳳姐、妙玉,其他幾人皆不過十五六七歲,或有這三個同年,或有那五個共歲,或有這兩個同月同日,那兩個同刻同時,所差者大半是時刻月分而已。連她們自己也不能細細分晰,不過是“姊”“妹”隨便亂叫。

原本湘雲在園子裡倍感孤單,今兒來了個寶琴,終於有了伴兒,便高高興興的拉著寶琴,見她披著一領金翠輝煌的斗篷,問道:“這是那裡的?”

寶琴笑道:“因下雪珠兒,臨來時老太太找了這一件給我的。

香菱上來瞧道:“怪道這麼好看,原來是孔雀毛織的。”湘雲道:“那裡是孔雀毛就是野鴨子頭上的毛作的。可見老太太疼你了,這樣疼寶玉,也沒給他穿。”

寶釵道:“真俗語說‘各人有緣法’。他也再想不到他這會子來,既來了,又有老太太這麼疼他。”

湘雲又瞅了寶琴半日,笑道:“這一件衣裳也只配你穿,別人穿了,實在不配。以後便和我住起吧,枕霞閣也太大了,我一個人怪悶的。”

寶釵笑道:“我妹妹來了,自該和我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