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幕僚嗤笑一聲: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更了不起的意外?便都拱手道:“範大管事體恤上意,又從善如流。等王爺同韓地的戰局一定,我們自是會對王爺如實報稟。”

範忠就頷首道:“既如此,就用上等金絲楠木做外槨。”又道:“不過,牌位靈幡經榜上,還是要用‘先元妃’三字。”

那些幕僚見範忠不再堅持用陰沉木壽材給王妃做外槨,已是鬆了一大口氣,就順水推舟,繼續坐地還錢道:“使得。只是正式對外發喪,要等韓地戰局已定之後。”

“我只等二十日。——二十日之後,就算韓地戰局未定,王府也要正式對外發喪,且要報給王爺知曉。”範忠一錘定音。

見那些幕僚還要聒噪,範忠忍不住又提醒他們道:“你們別忒越俎代庖了。雖說王爺心胸寬廣,善於納諫,待你們也是禮敬有加。可是王爺並不是平凡人等,總是有逆鱗的。——你們真的要去觸王爺的逆鱗?”

聽範忠說得透徹,這些幕僚就熄了火,便都同意道:“二十日就二十日,也儘夠了。”

於是大家就定了二十日後,再給王爺報訊,且正式對外發喪。這之間,只在王府內院搭建靈堂,籌備喪事。——因了安解語這次,是有了金冊冊封的元妃之喪,禮儀上,自然比當年大夫人的喪事,要更正式隆重、繁瑣細碎一些。

範忠見自己的目的都達到了,就對屋裡的人等也拱了拱手,自出去了。

而范家軍的副將派來的人好不容易等到範大管事從書房出來,便趕緊過來回報說,先王妃的嫡親哥哥過來弔唁了。

範忠吃了一驚,不知安解弘為何這麼快就得知了訊息。便連忙讓自己的心腹出去將安解弘領進來,先安置在外院自己屋裡,等一會子再說話。

這邊範忠就去了內院交待靈堂的佈置,和人手的搭配。內院的下人聽了範大管事的分派,心裡都不是滋味。——三日前,王府內院才剛剛張燈結綵,紅綢遍地,預備了一場大婚。三日後,卻要四處掛白,人人服喪。

外院暫時不能舉哀,王府外院和大門口的白燈籠,就還不能掛起來。

而風存閣裡,安解語已是被平放在內室的床上。

四房的下人,都輪番過來二樓的外間,給四夫人磕了頭。

秦媽媽自從知道四夫人真的是沒了,眼淚就沒有斷過。

阿藍強忍著淚,去淨房提了水過來,同秦媽媽一起,給四夫人淨了身。

周媽媽在風存閣的大門外,等著範忠派人送來四夫人的裝裹。

範忠在元暉樓的正廳對自己手下的人囑咐了幾句,便親手捧著一個大大的盒子,去了風存閣。

見到周媽媽焦急的站在風存閣的門口,範忠便將大盒子遞了過去。

周媽媽屈膝行了禮,轉身就要走。

範忠在後突然說道:“靈堂設在元暉樓的正廳。王妃的棺槨會在那裡停上二十日。二十日之後,王府正式對外發喪。——王爺才會回來奔喪。”

周媽媽停了腳步,默然半晌,就又回身給範忠福了一福,什麼話也沒說,就轉身去了。

範忠盯著周媽背影看了半日,才長嘆一聲,又去了景深軒。同如今主持內院的姑太太範朝敏商議內院這二十日,要如何料理。

周媽媽心裡琢磨著範忠的話,雖然有些疑慮,但是不管怎樣,等二十日後再發喪,卻是對周媽媽和安解語的計劃來說,再好不過的。——二十日之後,自己和四夫人,早就在江南的不知哪個小城過上悠哉遊哉的日子了。就算王爺神通廣大,到底是追不上她們了。

這邊想著,周媽媽就加快了腳步,往風存閣的二樓上去。

秦媽媽和阿藍已經幫四夫人淨了身,換上一身攢新的細白紡綢做得中衣,蓋住裡面一件黃色繡五彩鳳凰的兜衣。

見周媽媽捧了個大盒子進來,秦媽媽就起身問道:“可是四夫人的裝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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