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特使久等了。”宋遠懷略微拱了拱手。

謝特使滿面笑容道:“哪裡哪裡——我也是剛到。”

兩人進了外書房,分賓主坐下,謝特使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宋城主,已經過了四五天了,可有答覆沒有?”

宋遠懷嘆息一聲,裝作為難的樣子,道:“安大將軍還病著,我一個人也不能做主啊。”

謝特使來了好幾次,宋遠懷都是用同樣的藉口推脫。謝特使這次是有備而來,當然不能再讓宋遠懷糊弄了過去,便做出一幅關切的樣子問道:“看這個樣子,安大將軍是不是有心病?”

宋遠懷看了謝特使一眼,又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垂下眼簾,道:“可能吧。誰知道呢?——家人被害,安將軍若是不能找出兇手,為家人報仇雪恨,大概

是騰不出時間幹別的事情的。”

謝特使惋惜道:“這真是可惜了。聽說安大將軍用兵如神,同江南王秦東六戰六勝,端得是勇猛無匹。——這樣的英雄,被兒女情長所困,真是可惜了……”

宋遠懷微微笑著,並不接話。

謝特使等了半晌,見宋遠懷滑不溜手,並不上套,只好硬著頭皮道:“安大將軍和宋城主的才華蓋世,也要遇明主才能一展所長。我們王爺,極為看重兩位英雄。兩位若是有什麼條件,不妨直接提出來。以我們王爺的實力,就算是北地的上陽王範朝暉,我們王爺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宋遠懷聽了,心下暗笑:若是對上陽王都不放在眼裡,做什麼還要下功夫來籠絡他們這些小蝦米?——更別提北地和謝地現在正式開戰。他們現在要是投到謝地那邊,就是立刻就要被謝地驅使著去做炮灰去了,因此宋遠懷一直裝聾作啞。

謝特使無法,只好進一步把話挑明道:“上陽王這個人好色貪痺,陰險狡詐,難當大任,並無踐柞九五之命。我們謝地的王爺,天縱英明,當日有高人說過,一定會王上加白,再上一層樓——兩位還是早做打算的為好。”

宋遠懷笑著問道:“你見過上陽王?如何知道他這人好色貪痺?”

謝特使見宋遠懷終於上套了,十分高興,忙道:“我聽人說,上陽王不久前在一處見得一絕世美女的小像,從此神魂顛倒,朝思暮想。不知用了何種手段,終於將此女弄到手。只是聽說暫時養在外宅,還未入府。不過想來就是這幾日的事情。”

“真有此事?”宋遠懷做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千真萬確。我們謝地,也在江南和北地經營了數十年,自然有我們的渠道。江南和北地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宋城主不會以為,我們謝地是個軟柿子,只能讓人隨便捏吧?”謝特使這話說得有幾分憤慨。

宋遠懷有些驚訝,忙道:“那哪能呢?——謝地當日同北地和韓地並列舊朝三大諸侯,擁兵數十萬,錢銀千萬,怎麼可能是軟柿子呢?”

謝特使這才心裡得意起來,激動地起身在書房裡走了幾步,對宋遠懷道:“宋城主有這樣的見識,我就放心了。——為了顯示我們的誠意,我不妨給宋城主透露幾分機密。我們謝地如今有異人相助,那上陽王,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北地的軍隊再厲害,上陽王一死,就成了一盤散沙。到時候,還不是任我們宰割?宋城主若是投了我們謝地,我一定稟告我們王爺,將掃蕩北地的先鋒這個頭等大功送與宋城主和安大將軍”

宋遠懷聽了這話,心下大怒:當我是二傻子不是?——還掃蕩北地的先鋒,讓我們去做探路

的送死鬼吧你才是先鋒,你quan家都是先鋒

謝特使見宋遠懷臉色有些變了,以為他終於對謝地開出的條件動心了,心下有幾分歡喜,道:“宋城主不妨再跟安大將軍商議商議。”頓了頓,又道:“安大將軍應該知道,我們同安大將軍的目的,是一致的。”說完,告辭而去。

宋遠懷臉色古怪地看著謝特使的背影半晌,才拂袖去了範朝風養病的院子。

走進範朝風住的屋子,宋遠懷看見範朝風已經穿戴整齊,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可是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就安慰道:“你起來做什麼?怎麼不躺下多歇一陣子?”

範朝風苦笑道:“我怎麼睡得著?”又掙扎著要去收拾行李。

宋遠懷伸手按住範朝風正在打包袱的手,對他道:“你跟我來。今兒去見謝特使,倒是聽了一些事情,我覺得,你一定很感興趣。”說完,宋遠懷便把剛才謝特使半遮半掩說得話,一五一十全部說給了範朝風聽。

範朝風本來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根本不想聽那個謝特使的廢話。可是等他聽到謝特使說“上陽王得到絕世美女的小像”這種話,不由怔住了,轉身盯著宋遠懷道:“這事兒,謝地的人如何知道的?”

為了安解語的名節,當日知府和南宮雪衣做了一場戲,宣稱安夫人也死於安家滅門之案。所以外面的人,都以為安夫人已死。知道安解語有可能沒有死的訊息,只有知府、南宮雪衣、宋遠懷和範朝風四人。如果不是知府洩密,那麼謝地的人,不應該知道這事。

其二,他們從北地的探子那裡搜出了安解語的小像,這件事只有崔九、知府、南宮雪衣、宋遠懷和範朝風知道。別的人,就算是知府裡的捕頭衙役都不知道。謝特使表現出來的,卻是他們不僅知道上陽王得到一個絕世美人的小像,而且似乎知道,這個絕世美人,就是安夫人本人

到底是他們內部有人洩密,還是謝地的人,本來就知道其中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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