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懿見則哥兒沉穩的樣子,心下暗自點頭:她將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都攤出來了,則哥兒不會再懷疑她的誠意了吧?

繪懿又道:“我這次嫁到謝家,並不想帶含霜一起去。我想把她留在北地,希望三弟看在二姐一心為你的份上,好生幫我照應她。”

則哥兒心裡翻騰不已,到底年少,就忍不住問道:“那你,如何能再嫁給謝順平?”則哥兒不信謝順平發現真相,還會將這口氣嚥下。

則哥兒如今一十二歲,他又習練武藝和翠微山的秘術,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已經不陌生。只是他功夫未成,不能近女色。好在他年紀還小,又經歷不同一般人,心思還放在別的事情上,其實還沒有真正開竅。

繪懿笑得有些飄忽:“我的教養嬤嬤說,爹爹早有安排。——謝順平必不會發現。”又低聲對則哥兒道:“含霜這事兒,以前只有爹爹知道。如今,也只有爹爹和三弟知道。就是大姐那邊,都一點都不曉得。”

則哥兒嗤笑道:“那你算是選對了人。若是大姐知道,謝家也就知道了。——你還如何嫁得出去?”

繪懿臉上微紅,尷尬地笑道:“三弟真會說笑。”又幫著繪歆說好話:“其實大姐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心痛我們孃親的過世,一時轉不過彎來。”

則哥兒卻正色道:“我就是看不上她這一點。枉她以名門閨秀自居,卻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有了錯,只知道往別人身上推。你當我不知道大姐為何一定要將你們孃親過世的責任,拼命往我孃親身上推?——不過是她受不了真相:她自己才是害得你母親和二姐你流落他鄉的罪魁禍首”

“正是她自己自作聰明,才將你們害到這種地步”

繪懿見則哥兒將此事看得如此通透,也不好再說什麼。

當初,其實是她和孃親一起求著大姐,大姐才設計調開太夫人派來的兩個護衛,讓她們上路的。——若是繪懿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她是絕對不會求著大姐去送她們回北地的

可這些,則哥兒並不知道。

繪懿想了想,還是坦誠道:“當初的事,也不能怪大姐。是我和孃親求著她,讓她幫我們甩開那兩個護衛的。——不過是我們命不好。”

則哥兒聽了,更是不屑,道:“看來我真是沒說錯。——沒她在其中攪和,好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又抬手止住繪懿要出口的話,接著道:“二姐,你別趕著給大姐開脫。我也不是說她有心要做壞事。她只不過是力有不逮,卻又喜歡攬事上身。你要知道,大姐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上陽王的嫡長女,象州世子的世子妃。她的一言一行,已經不再是代表她自己。”

繪懿張了張口,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則哥兒站起身,像是要把對大姐繪歆的不滿統統發洩出來:“她憑什麼認為,她只要做出一幅孝女的樣子,大家就都要體諒她?讓著她?——若是她只要她娘,別的都不顧了。也行,讓她同謝順平合離,再同大伯父脫離父女關係。就她一個人回朝陽山,做她‘孝感動天’的孝女去,我就不說她一個不字”

繪懿也跟著起身,拉了則哥兒坐下,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氣,也是在為你母親親不平。大姐橫豎如今就在這府裡,再翻不起風浪。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大姐計較了吧。”

則哥兒心裡微微有些失望,知道她們終究是親姐妹,自己和她們,還是隔了一層。就坐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又輕聲問道:“就算你不說含霜是你親生的,她在我們王府裡,也不會被人薄待。你又何苦這樣?”

繪懿也小聲道:“我只信得過三弟一人。希望三弟能答應二姐這個請求。二姐去了謝地,必定盡二姐所能,為三弟分憂解難。”

則哥兒心領神會:看來二姐嫁到謝家,真的是有目的而去的。

只是女兒家多外向,則哥兒也不是很相信繪懿的話。等她跟謝順平生了兒子,免不了又是一個大姐。

則哥兒想到自己家以後同謝家,說不定要不死不休,就覺得心裡五味俱全。

繪懿看見則哥兒不以為然的表情,便知道他信不過自己。可是現在說得多也沒用,只能看以後自己的手段了。

想到此,繪懿又道:“三弟,二姐知道你心裡委屈。你母親親,在二姐心裡,並沒有對不起誰。”繪懿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生為女兒家,半點不由人。

則哥兒默然。那日晚上,二姐是沒有說孃親的壞話,可是焉知她是不是口是心非之人?——則哥兒如今也不敢再輕信別人。

兩人在屋裡說話,外面院子裡突然傳來喧鬧聲。

繪懿就住了嘴,對外面問道:“出什麼事了?”

一個小丫鬟從院門口跑過來道:“回二小姐的話,是大小姐過來了,一定要進來,嬤嬤不讓,在門口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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