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語甚是詫異,便趕忙要起身去正屋相迎。

卻見範朝風正好走到裡屋,見她起身,就問道:“你可用了晚飯?”

安解語過去給他接了大氅,掛在一旁的掛衣架上,就回道:“未曾。等著老爺一起用呢。”

範朝風有些內疚,便道:“以後不用等我了,你該用飯的時候就用飯。拖過了點兒,你又嚷胃疼了。”

安解語笑盈盈地道:“哪有那麼嬌貴?——不過是晚個一時半刻的。不過老爺也真是,既然不回來吃飯,好歹打發人回來說一聲。不然讓人擔心得緊呢。”

範朝風忙道:“今兒是我的不對。以後再不會了。”就在一旁坐下,又對安解語道:“語娘,我今兒碰見一個人,所以回來晚了。”

安解語見範朝風不著急出去,就也在一旁坐下,看他到底有什麼事。

範朝風見安解語並不接話,只是探詢一樣的看著他,就覺得有些不好開口。想了一會兒,範朝風才又道:“你還記得我當年給你說過的慕容媚莊,後來改名叫莊穆的莊大家?”

安解語點點頭,更是奇怪範朝風怎麼如今說起這人了。

範朝風就鼓起勇氣道:“當年我在營州范家莊遇險,就是她,捨命救了我。——我今日就是在外面遇見她,才耽擱了一些時候,回來晚了。”

安解語聽了,心裡翻騰,臉色卻未變,只趕緊道:“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還不讓我出去見一見?”顯得很是急切。

範朝風見安解語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怕她一會兒跟慕容媚莊說話的時候,被慕容媚莊氣倒,就道:“她如今無家可歸,又對我有救命之恩,就想跟著我。”

安解語心裡這才覺得另外一隻靴子掉了下來,就斜睨了範朝風一眼,道:“說吧,是她想以身相許你,還是你想以身相許她?——說實話,我就成全你們。”

範朝風見要弄巧成拙,就趕緊道;“我對她一點心思都沒有。不過是要提醒一下你。若是她一會兒提出這樣的要求,你可要如何作答?”

安解語有些心煩,道:“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等她問了,我再考慮。”說著,不再搭理範朝風,自己一個人出去見範朝風的救命恩人。

範朝風就在裡屋等著,又坐不住,就煩躁地走來走去轉圈子。

安解語從裡屋出去,過了套間,外面的起居室,又穿過一個迴廊,便到了正屋的大廳裡。

慕容媚莊穿著藍色碎花褙子,下系同色裙子,身姿窈窕,背對著正屋裡面的門坐著。光看背影,也是美人一個。

安解語在門口端詳了她半天,才出聲道:“這位可是慕容媚莊姑娘?”

慕容媚莊聽見這個聲音,渾身一震,覺得好生熟悉,趕忙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穿著煙青色短襦,下系藕荷色長裙的小婦人站在門口,頭上挽著牡丹髻,只斜插著一根碧玉步搖。樣貌平平,只是一雙眼睛流光溢彩,和她的面容渾不搭界。

慕容媚莊見這人面容陌生,便鬆了一口氣,起身屈膝行禮道:“見過安夫人。”

安解語笑著走了過來,對慕容媚莊行了大禮,道:“慕容姑娘是外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小婦人的救命恩人。”

慕容媚莊忙還禮不迭,道:“夫人客氣了。小女子只救過安公子,哪敢邀功做夫人的救命恩人?”

安解語掩袖笑道:“看來慕容姑娘是看不起小婦人了。”

“不敢,不敢。”慕容媚莊忙道。

兩人客套幾句,慕容媚莊就試探地問道:“聽說安夫人年前才嫁給安公子?”

安解語頷首笑道:“正是。”

“恕我冒昧地問一句,安夫人是如何識得安公子的?”

安解語眼角餘光瞥到正屋內側門裡,有青衫一閃而過,知道範朝風在裡屋等得不耐煩了,一定跑出來偷聽來了,就故意道:“我們老爺,可是個急性子。那時我們在承康坊是鄰居。我們老爺第一日搬過來,第二日就遣人上門求親來了。”

慕容媚莊驚訝得合不攏嘴。

安解語卻正襟危坐,一幅誠懇的樣子。

範朝風躲在橫樑上聽見安解語象模象樣地胡說八道,忍不住嘴角微翹起來。

慕容媚莊費了好大勁兒才收斂了心神,強笑道:“那夫人知不知道,安公子以前有過一房妻室?”

安解語故意皺眉道:“這倒不曾。——姑娘如何得知?”

慕容媚莊這才覺得好受些,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安夫人,見她低垂著頭,實在乏善可乘,就不知道範朝風為何能和這種女人做夫妻。可又轉念一想,這女人對範朝風的過去一無所知,可見範朝風都是瞞著她的,就又多了幾分信心,有一種和心上人分享同一個秘密的喜悅。

安解語見慕容媚莊面色變幻,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就又道:“其實也無所謂。我也是個寡婦,老爺是個鰥夫,我倆正好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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